林妈一大早来敲门, 原来是王氏昨夜做了个梦, 梦见庙里的菩萨。她一心认为霍长曜这次能挺过来, 全靠菩萨保佑, 因此立刻就决定要去上香,特意让人来问姜芮是否要和她一起去。
姜芮和人约好看戏的时间是下午,反正现在醒也醒了,无事可做, 不如到外面走走, 便点头同意。
送走林妈, 她返回房间去拿床头的发夹,霍长曜闭着眼睛,不知是否睡着,姜芮没叫醒他, 轻手轻脚出去。
上午先去城外山上上香,在庙里吃了斋饭才返回城中,汽车经过畅春园,姜芮和王氏说了跟人约好的事。
王氏只让她小心些,早点回家。
她跟人看了一场戏, 又去百货大楼逛了一圈,出来时收获满满,原本那些人还邀她一起去舞厅跳舞,她婉拒了,叫了辆黄包车回霍公馆。
刚到门口,一辆轿车就停在她身边, 霍长曜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头戴军帽,腰间束带,脚下是锃亮的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冷峻而锐利,只是脸上依然少些血色。
“大哥,你今天也出去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姜芮道。
“已经没大碍。”霍长曜瞥了眼她提着的大包小包,伸出手去接。
姜芮不好意思的提了提袋子,“只是几件衣服,不重的,我自己来就行。”说完,不等霍长曜坚持,蹬蹬蹬上楼去了。
霍长曜则去后面楼里见王氏。
夜里,姜芮洗漱完到他房中。
霍长曜无声示意她关上门,然后走到床对面墙边,拉开挂在那里的一副书法,只见墙上赫然出现一个窄窄的通道,通道后是另一个房间。
姜芮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是?”
“老六今天带人来挖的,委屈你先在这里住一阵子。”
姜芮从通道里走过去,这个房间也很宽敞,床沙发书架一应俱全,而且大概是怕夜里点灯被外面看见,窗户上装了好几层黑色的窗帘。
她四处瞧了瞧,满意点点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对了大哥,我可以把我房间的留声机搬过来吗?”
“一会儿我去般。”霍长曜说。
这一夜,两人总算都睡了个安稳觉。
姜芮一开始都在自己房里洗漱完,才去霍长曜隔壁房间睡觉,后来嫌来回走麻烦,那个房里又有浴室,索性连洗浴用具也搬了过去。
楼里打扫的佣人早已被霍长曜吩咐过,就算发现异样也没声张。王氏让人紧盯了一阵,见他们两人一直睡在一个屋子,渐渐就没再盯着了。
不过,怕她又临时起意让人来瞧一眼,姜芮暂时没再挪窝。
这阵子,霍长曜一直早出晚归,有时彻夜不归,连着几日没出现。许汉生也来去匆匆,一向温和的脸难得带着严肃,几次叮嘱她,出门一定要让人跟着。
姜芮猜想他们大概是要反击了,毕竟霍长曜可不像是会吃闷亏的人。
现在还没开学,她出门无非就是玩乐,既然现在外面不太-安稳,索性就不出去。
大约过了十几日,暗中的威胁终于被连根拔起。从霍长曜受伤到现在,许汉生难得松快了一回,决定跟他一起回霍公馆吃饭。
跟潘素素不同,他参军后就从霍家搬出来了,偶尔才回去一趟。
经过一间商店外,他忽然叫停,下车进入店里,一会儿后才出来,对于霍长曜扬了扬手里两个粉色小盒子,笑道:“好久没见小七,给她买两只唇膏。”
“她喜欢这个?”霍长曜瞥了眼他手中的小玩意儿。
许汉生将唇膏收进上衣口袋里,“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又玩笑道:“大哥没送过小七礼物吧?小心她不待见你。记得小时候么,她一见你就躲着走,我给她买了好多次糖,才成功让她跟在我后面跑。”
霍长曜回想一下,说:“她和老二也挺好。”
许汉生看了眼他的表情,确定他只是随意说起,才说:“是啊,二哥长得俊,又会说话,小姑娘最喜欢他那样的。”
霍长曜点了点头,然后对司机说:“倒回去。”
方才老六说起,他才意识到,似乎确实没送过七妹什么礼物,他这个兄长不太合格,最近的事又委屈了她,虽然一时无法解决,但至少该买点东西当做赔礼。
他进了刚才许汉生买唇膏的那家店,然后被整整几排唇膏、香水、雪花膏、珍珠粉难住。
店员站在柜台后,看着面前这位英俊的年轻军官,并不敢催促,只在心里默默想,不知哪位幸运的女士,能得到他的垂青?
霍长曜顿了几秒钟,然后伸手指了一片。
“先生,这些全都要吗?”店员惊讶,见他点头,立马殷勤道:“我们店里可以免费帮您包装成礼盒,不知您要什么颜色的盒子?”
霍长曜又顿了顿,反问:“年轻女孩喜欢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