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盈撒了糖，连汤水都是甜酣甜酣的，云瑶吃得一点不剩。她站起身来：“稍等片刻，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下来。”

等云瑶走后，傅清盈后知后觉想起她肯定是要去用自己昨天睡过的那间房的浴室，上面还搁着她没有洗的脏衣服，贴身的小小一块布料昨天被她随手一放，堂而皇之的搁在最显眼的地方。傅清盈放下碗抬腿追上去，房间里已经响起了水声，傅清盈懊恼地靠在墙上，只希望云瑶不要看见。

云瑶收拾好后换上了正装，一套裁剪得当的昂贵西装勾勒出性感的身材曲线，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她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面若桃花妩媚动人，眼眸黑而深邃，含着点点温柔，好像看一眼便会醉得不省人事。

云瑶理好衣服，脚踩高跟鞋走下来。她带上笔电和包，通知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傅清盈：“走吧。”

傅清盈拿起包面无表情地跟上，一整个早上她都很安静，要么看窗外的风景，要么直视前方，云瑶偶尔与她搭话，她心情好时嗯一声，其余时间都爱理不理的。傅清盈坐得离云瑶很远，巴不得拉开距离永远都不要碰到云瑶，也不让云瑶挨她。

云瑶忙着去处理公司的事，将傅清盈送到大厅便独自乘坐电梯赶往会议室。白莉远远望见傅清盈后，她面上端着笑朝傅清盈走近，却发现傅清盈正盯着云总的背影看，她跟着望了眼：“其实云总也挺漂亮的，对吧？”

傅清盈眸光闪烁半下，装作没听见：“白姐好。”

“嗯，你先跟我去办公室，我带你去签合同。高菲到嘴的鸭子飞了，今天你碰到她估计不会好过。”白莉领着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前面的客梯打开，高菲抱着手臂趾高气扬地走出来。

高菲倏地停下，她漫不经心地摘下墨镜，红唇勾起，满含不屑打量完傅清盈那张清艳绝伦的脸蛋后，讥诮地开口：“就是你，抢了指定我的代言？”

白莉口中发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正想将傅清盈拉到身后，傅清盈瞥见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抬起下巴傲骨铮铮：“是我。”

高菲气极，傅清盈一向畏首畏尾的，什么时候敢这般顶撞她了？若是被人传了出去，这公司里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踩她一脚？高菲抬手便想打傅清盈，一只手飞快拽住高菲的手腕，脸色阴沉如澎湃的大海，云瑶半掀起眼皮，目光凛冽：“你做什么。”

她甩开高菲的手，半点不给高菲留情面：“不要再让我知道有下一次。”

高菲原本心里正委屈，一见到云瑶她立马哭诉起来，声音娇滴滴的：“哎呀云总，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啦？明明那些代言都已经说好要给我，我都准备好过两天去拍摄了，怎么您突然又反悔给她了？她哪里好了，名气没我高，咖位没我大，还……”

云瑶红唇勾起，只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她拉过傅清盈，垂眸凝望傅清盈平静如水的眼眸：“我的公司，我想给谁就给谁，是吧？”

她靠在傅清盈的耳旁，温热的呼吸缓缓落下，傅清盈绷紧了身子，不知道云瑶哪根筋又搭错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她不自在地避开云瑶退到白莉身后：“多谢云总抬爱。”

白莉赶紧拉住傅清盈，她生怕高菲再找傅清盈的麻烦，忙说：“那云总，我就先带清盈去签合同了。”

高菲跺了跺脚：“云总！”

“您怎么能把那些代言都给她一个人？您以前可曾答应人家，全都给人家的！若是之前的一个吻不够，我还可以再亲你一下的。”反正亲一下又不会死，不过是亲吻脸颊而已，一个吻换一百多万的合同，值了。

云瑶看向傅清盈，傅清盈冷着脸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绕开云瑶离开。云瑶拉住她的手，将傅清盈拉了回来，傅清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开口，若不是人多，云瑶怀疑她又要张嘴咬自己了：“随你便。”

“你爱给谁给谁。”

傅清盈甩开她的手快步离开，高菲还欲说话，李副总快步走来：“云总，人到齐了，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云瑶回头淡淡看向高菲：“这件事到此为止。”

高菲气不过，可以依靠的杨副总又被云瑶叫到会议室开会去了，她哭诉无门，愤愤的在微博上发了条意味不明的动态：“资本主义的势力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心好累。”

粉丝们纷纷关心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猜测之际，一家广告商发布了与傅清盈合作的相关事宜，瞬间引起了高菲粉丝的不满，纷纷跑到广告商微博下指责广告商没有诚信，骂完广告商又跑来骂傅清盈不要脸，狐狸精，不择手段爬公司老总的床，尖酸刻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最后连云瑶的私人微博都沦陷了，私信里全是高菲粉丝毫不客气的全家问候。

云瑶开会处理完杨副总的事情，拿起手机淡淡地看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头一偏问心腹李副总：“高菲去年是不是在外接私活没有经过公司的手？”

她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得老响，背脊挺得笔直，美艳的脸庞看似含笑，实则气势凌人，旁人不敢轻易靠近。李副总不知道为何半个月不见云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刚刚在会议上骂得杨副总的脸色变化精彩至极，连其他混吃等死的管理层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偏偏云总微翘的眼轻轻一瞥，就叫人说不出话来。

李副总捏了捏有些湿润的掌心，连连应道：“是，除了去年，今年她也曾偷偷背着我们与其他公司签下广告合同。我还听说她现在已经在准备与其他经纪公司接洽，谈论以后的合作。”

“是吗？”云瑶红唇勾起来，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立刻马上去把她的违约资料收集好，在网络上发表一则追责声明，包括今天的事。另外傅清盈的事也叫公关部好好给我处理，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立刻叫经理收拾行李另谋高就。”

“哦对了，最后再免费送高菲一张法院传票以表心意。”她弯腿坐下，黑色的办公桌衬得她神情肃穆冷然，黑发红唇，张扬中带着无比的妖冶之气。

李副总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云瑶：“云总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这天终究还是变了，高菲大势已去，傅清盈凭借云总的宠爱荣登公司一姐的位置，先前还对她爱理不理的职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见了傅清盈笑得人甜嘴也甜，都客客气气的唤她一声“清盈妹妹。”

傅清盈人前人美音甜，面含笑容着将所有的恭维收入囊中，刷足了好感度。只是人一走光，傅清盈立刻绷起了脸，大家一口一个“清盈妹妹”，叫得跟狗皇帝的奸妃一样。

云瑶斜靠着站在旁边，将傅清盈变脸的全程尽数收进眼中，她唇角上扬，忍俊不禁。这小姑娘变脸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刚刚还笑得甜美清纯好似一位人间仙子，眨眼间立刻跟阎王转世似的脸色沉如潭水，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傅清盈察觉到有人看她，她刚扬起笑容，发现那人是云瑶后，立刻冷下了表情，沉默走进电梯中。云瑶追上去，在电梯门快要关掉时，伸进去一只白皙的手掌将电梯门打开，傅清盈站在方型角落，抬眼直愣愣注视红色的电梯数字，装作没有看见云瑶。

电梯重新合上，云瑶偏头看她：“还在生我的气？”

傅清盈一动不动，充耳未闻。云瑶往她身边靠了两步，傅清盈指尖动了动，继续盯着上升的数字瞧，云瑶适可而止：“今天的事公司会处理好的，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傅清盈的目的地到了，她准备出去了，云瑶眉梢微微抬起，倏地伸手拦住她，傅清盈颤了一下后退背靠墙壁，面庞紧绷：“云总，这里是公司，还请你自重。”

自重？云瑶眼中划过一抹古怪，傅清盈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没道理，这个女人一向随心所欲，若是她真想在电梯里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她。傅清盈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本就比云瑶矮，云瑶今日穿了高跟鞋显得更高，几乎比她高出一个头。

她只能仰望着看云瑶，气势比云瑶矮了不止一截。傅清盈平复好心中的慌张后，红唇抿了起来：“不知云总还有何事？”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活人而已。”云瑶放她离开，傅清盈瞬间跑出去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云瑶笑着关上电梯门，眉梢之间挑起一缕玩味，兴味阑珊。

白莉见傅清盈急急地跑出来，她拦住傅清盈：“怎么了？是不是云总又缠着你了。”

傅清盈违心地摇了摇头：“没事。”

白莉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将傅清盈引进办公室：“网络上的议论云总已经叫人处理掉，最近这段时间清盈你就先别上网了，云总叫人送来了一些剧本，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堆是女一，这堆是女二，你尽管挑选。”

云瑶大概将公司里的所有剧本都给她搬了过来，傅清盈眸色暗了暗，白莉挑出几本：“这些是我看完后觉得现阶段适合你的，你先都看一遍，选好后我再安排你签合同。”

“谢谢。”傅清盈抱着剧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休息室窗户半开，有些燥热的风吹进来，莫名的将她烦躁的心情压下去不少。傅清盈将剧本堆在桌上，心情复杂，这次收了云瑶这么多好处，不知道今晚她得脱几件才能偿还她。

傅清盈呆了半个钟头，心如止水地拿起剧本翻开读起来。

反正，终究都逃不过云瑶的掌心。

云瑶打了个喷嚏，毫无疑问，肯定是傅清盈那小姑娘又在偷偷地念她。她将桌上的文件处理完毕后，叫李副总进来把合同拿下去执行，云瑶今天一系列强硬的措施让有异心的人说不出话来，只能到处打听云瑶是受了什么刺激。

打听自然没什么结果，多嘴的秘书问了几句，云瑶转头就把干了好几年的秘书撤掉换了个闷葫芦男秘书，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这下公司里终于没人敢多嘴了，战战兢兢地生怕哪天祸事降到了自己的头上。

傅清盈吃午饭时有所耳闻，她的眼眸迷茫了瞬，很快将这归于云瑶性格阴晴不定，因为被她三番两次的拒绝心情不好，拿公司的人开刀杀鸡儆猴逼她低头示弱。口中的饭菜突然变得寡淡无味，味同嚼蜡，傅清盈扔掉盒饭，垂着眸盯着剧本一动不动。

清艳的小脸上纠结又有些许为难，在道德底线的边缘来回摇摆。

一念万丈深渊，一念万劫不复，她似乎别无选择。

若是现在主动讨好，或许以后的日子还更好过些。

傅清盈一直被云瑶强迫住在她名下的别墅中，每周末傅清盈必须陪同云瑶住一间房。云瑶今天加班，傅清盈等了她一阵，却迟迟不见云瑶出来。傅清盈抬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已引至数字“11”，快午夜了，云瑶办公室灯火通明，白皙的脸庞被灯光照得反光。

云瑶脸上有几分疲惫之色，小扇子似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浅黑色，她模样认真又而专注，全然没注意到傅清盈的到来。系统提示后，云瑶抬头：“你还没走？”

傅清盈沉默着走进来，她反身锁好门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步朝云瑶走近。她站在云瑶身旁，云瑶转动椅子仰头看她，眉梢微微挑起不明所以。傅清盈浅浅地吸了口气，双手握成拳后又松开，她慢吞吞地抬手解开白衬衣最顶端的一颗扣子，雪白脖颈露了出来，傅清盈又解了一颗，精致平直的锁骨上方肌肤伴随着呼吸线条起伏。

她作势要解开第三颗，云瑶站起来按住她纤长的手：“这么晚了，你做什么？”

傅清盈垂眸，声音平淡：“被你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