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
墨染曈这大半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羞赧、懊恼、后悔、甜蜜、激动、忐忑、等等等等, 种种复杂难辨大起大落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想哭一会儿自责一会儿又非常心疼恋人。
她一面觉得恋人这般包容她的胡闹肯定是因为喜欢她、爱她, 一面又觉得这样太过忍让的感情不真实。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恋人的存心,可她真的好怕。
她怕这现有的一切有朝一日会被外力撕碎, 怕一直忍让她、宠着她的完美恋人说走就走离她而去。
有句话说得好,越幸福的人就越怕失去幸福,墨染曈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她畏惧可能掩藏在幸福底下的危机。
忧虑冷不防会吃到一口甜的玻璃渣。
凤卿水目光微微一凝, 声音温柔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怕什么, 我愿意被你吼、被你找茬、忍受你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是因为我喜欢你在乎你,我们是恋人。”
“可是”
“没有可是的瞳瞳,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吃饭吧。”
垂下头不想让墨染曈发现自己眸中的情绪,凤卿水一边整理西装袖口, 一边目光含冰的喃喃轻语“饭快凉了, 瞳瞳,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我自愿的,你若是不安心, 那这样吧, 过几天我把公司的股份转给你点, 这样我们俩就能系的更紧了。”
“我”
墨染曈本要拒绝, 可转念一想, 可以啊
她最担心的无非就是这人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或是跑掉不甩她了, 可一旦她有了她公司的股份, 就总能在公司守到她、堵到她、进而强迫她跟她重新在一起。
所以,“嘤嘤嘤嘤卿卿卿卿你真是太好了。”
自以为算盘打得极妙的墨染曈,脸上又重新展开了笑颜,她拿起筷子给凤卿水夹了一块糖醋鱼,欢快的道“卿卿吃,我明天还给卿卿做大餐吃。”
“嗯。”
平和淡定一向是凤卿水的保护色。
因此,不管她此刻的内心如何跌宕,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样。
两人闲聊着闲聊着,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后墨染曈利落的刷锅洗碗,她在这些事上。
一向是不让凤卿水碰的。
“卿卿卿卿,你今晚留下来嘛”收拾完,把手洗得香喷喷的墨染曈,像只小鸟似的扑到了凤卿水身上。
凤卿水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频道的时政新闻。
猝不及防被墨染曈一个猛扑,脸色更煞白了。
只可惜墨染曈这个憨货并没有察觉到,她哼哼唧唧的用脸颊蹭着凤卿水脸颊,习惯性的撒娇发嗲“留吧留吧留吧,我下午晒了被子床单床垫,现在铺好的床软乎乎暖洋洋的,躺着很舒服哦。”
凤卿水“”
情不自禁的咬了咬舌尖,想以一种痛压制令一种痛,并刺激意识,约莫十几秒后,凤卿水才渗着冷汗说“先松开我,我胸口闷,你这样压着我,我不舒服。”
凤卿水身体不好。
这个观点,但凡近距离见过凤卿水样子的人都能确定是真的,墨染曈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世人包括墨染曈都以为凤卿水只是虚弱了些,压根没有想到,凤卿水的五脏六腑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败,她的身子骨,跟风烛残年的老人也差不了多少。
听到凤卿水的话,墨染曈立刻站起来了。
她担忧的去看凤卿水,再、见到凤卿水额上的汗水时,瞳孔一缩“卿卿,你没事吧”
“没事。”
摇摇头,对着墨染曈勾了勾唇,凤卿水点了点一旁的沙发,示意墨染曈坐下,又道“可以。”
墨染曈小心翼翼的在凤卿水身边坐下了,茫然的问“什么”
“我说,今晚可以留下。”
“卿卿”
“在的”
两人紧挨着坐,离得很近,可被吓到的墨染曈,却浑身紧绷,拘谨的不敢再去碰凤卿水,好似凤卿水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就有碎掉的危险。
凤卿水定定看着墨染曈的脸,这张脸清纯可人,现在上面写满了自责和心疼,是因为她。
轻啧一声,凤卿水在墨染曈的注视下,从裤兜里掏出帕子,一一擦去额上的冷汗,动作优雅且从容。
她的身体经常罢工,而且每次罢工的地方都不太一样,她都已经习惯了。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破旧的,运转着的机器,里面的零件同样很旧,时不时这个出了毛病,又那个出了毛病,但总体,却还在苟延残喘的动着。
她有时候会突然胃疼,有时会突然呼吸不过来,喘不过气,有时又会浑身无力宛若瘫痪,或是哪个部位痛到痉挛,等等等等,她真的是已经习惯了。
擦完汗,看向自家小女友,凤卿水将帕子递给她,淡淡的道“帮我把帕子去洗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