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北半球各地天色黑得快，常常下午六点不到，天色已经差不多暗得七七八八了。

肖止寒口中人傻钱多的迟意扛着麻袋从电玩城出来时，外面一片明亮，街边柱灯和霓虹灯束相互交织，不时地扫过她的脸颊。

夜晚降临了。

对于周围停留在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注视，迟意只当没看见，手腕一转，改用右手提着装满玩偶的麻袋。

脚步轻松，一点也没受到手上重物的影响。

持续而来的空腹饥饿感让她的胃有一瞬间的抽痛，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迟意改了主意，跟着手机上的导航，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

这么多个玩偶，她得想个办法处理掉。

除了分布在Bluebox的世界各国主题餐厅，更多适合都市白领和小资情调的餐厅，在CBD包围圈内两条交叉的街道落户。

迟意低头看了眼APP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食，最终走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厅。

餐厅的环境简洁干净，暖色调的灯光，室内装修低调而不显奢华，放着轻柔的纯音乐，双向玻璃设计还能看到窗外的繁华夜景。

迟意点了份鲜虾烧麦和奶黄流沙包，考虑到干吃会食不下咽，又额外点了碗银耳雪贝羹。

餐厅的人还算多，上菜的速度倒是挺快。她夹了个烧麦整个塞入嘴中，边低头搜索南市最热闹的地方。

茶餐厅的东西还算美味，要放在平时，迟意肯定会慢慢地品尝美食，只是现在心里记挂着事情，三下两除五将晚餐解决干净。

付完钱后，迟意走出茶餐厅，直奔附近的文具店。

泉塔公园，南市夜晚最热闹的一点之一。

公园以被四面八方的湖水包围成的，位于中心百层楼高的方塔出名，园内小道九曲八弯，长条湖灯与波涛磷磷的湖水相交望，加之不断浓墨重彩加工而成的方塔探险的神秘化，迅速成为远近闻名的一景。

公园距离居民区不远，但附近多是门客稀少的高奢品牌和消遣的娱乐场所，不少小摊小贩发现商机，在园外的弯肠小道上做了起摆摊的生意。

一到夜晚，人潮拥挤，说不出的热闹。

迟意找了块地方，用手擦了擦台阶，一屁股坐了下去。

坦白说她找的这块地方不算太好，半明半暗的光影交接处，还在树荫底下，经过的人一个没注意，还真看不到有人坐着。

她没想太多，从麻袋里掏出自己花了五块钱从文具店里淘来的废弃纸板，和一只黑色粗字笔，想了想之前在路边看过的广告，依葫芦学画瓢的在纸板上刷刷写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跳楼大甩卖，一个五块钱”“买二赠一”……迟意迟疑了一两秒，补了个“自杀式减价”。

半个小时后。

迟意撑着下巴，睁着酸涩的眼睛，有些无聊地盯着来来往往的鞋子。

百度百科没骗她，这里还真的热闹，和她没关系的热闹。

平均十分钟有五六个人经过，至少一个停在她旁边夫妻档的烧烤摊上，除了一开始买了两只玩偶的年轻妈妈，其他人连个眼风也没赏她，只带起了一阵凉嗖嗖的冷风。

“妹子，像你这么大的娃儿都在上课，你怎么……”烧烤摊现在没人，女人和迟意搭起了话。

“……在上学，国庆假期正好勤工俭学。”

出于礼貌，迟意回了句，烧烤摊正好又来了客人，谈话就此中断。

低头看着麻袋上歪七歪八的玩偶，迟意在心里盘算起要不要换个根据地。

麻袋一角被风吹起，而后被一双白色人字拖踩着。

她抬头，对上一张分外猥琐的脸，满嘴黄牙，“小妹妹，交保护费了么就在这摆摊?”

随着他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迟意总觉得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迟意站了起来，在台阶上保持着和他平视的状态，余光就看到他身后还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人。

“什么保护费，我在这里这么久……”女人的声音隐隐传来。

“闭嘴，这里没你什么事。”

一句话，迟意弄懂了眼前的情况。

柿子拿软的捏，这几个应该是这块地方的小混混，看她年纪小又是一个人，便动起了歪心思。

见迟意盯着自己没说话，混混头子被她看得心痒难耐，用饱含深意的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她，在胸脯处逗留得格外久，抬手就要摸她的下巴。

“拿不出保护费也不要紧，你陪哥几个玩玩。”

在这里摆摊的小姑娘家境能好到哪里去，看这副软糯可欺的样子，估计胆子也小。

这样挺好，出事了也闹不开。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迟意想也没想地一把挥开。

猥琐男完全没料到迟意的动作，也没想到小姑娘看着小小个，打人的力气还挺大，啪的一声，手背红了一块，泛着疼。

“我看你们都二十几岁了吧？”迟意后退一步，冷不丁地开口。

“什么？”猥琐男不解迟意这个时候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那就不能享受《未成年保护法》了，你看骚扰这个罪名怎么样，还是强.奸未遂罪选一个吧，够你在局子里蹲个几天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