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破障之三(1 / 2)

下山 君子在野 3147 字 1个月前

林故渊哭笑不得,心说这人固执古板起来比自己还厉害百倍,严厉起来不输玉虚师尊,真叫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前夜孟焦已将他折腾的精疲力竭,又与谢离不停歇的切磋一上午,他全身肌肉酸痛至极,全凭性子里一股不服输的傲气吊着,翻身捧起溪水洗脸,一张清俊面孔被冷风吹得发疼。

只听谢离在他背后不远处轻叹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最是害人,连碰都不要碰,当个平常老百姓有什么不好?不得已学了一身武功,无知轻狂,功夫又差,惹祸上身都不自知,祸害自己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

林故渊听他情绪低落,挂了一脸水珠子,听他说什么连累别人,以为是暗讽自己,心里更是不快,甩了甩两手水珠,冷冷道:“行侠仗义,除魔卫道,保一方平安,怎么叫打打杀杀,怎么叫害人东西?”

回头看见谢离样子,不由皱眉:“少喝些吧,这还不到中午。”

谢离拎起酒坛,泼泼将将连灌了几大口,目光更是沉郁,冷笑道:“除魔卫道?你怎知你除的是魔,卫的是道?就凭你手里有剑?”

林故渊道:“是非善恶自在人心。”

“人心?人心还不如狗。”谢离放声大笑,索性躺倒在草地里,摊开手脚,扳过酒坛子一顿猛灌,斜眼望着林故渊:“你说,你上山学武功为的什么?”

林故渊道:“为的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谢离眼里精光灿然:“太平也都是狗屁,你手里的剑是杀人用的,说得再好听,也都是杀人,杀至亲之人,杀无辜之人,为了一己私利,借口除暴安良,鼓动别人一起杀更多至亲之人,更多无辜之人,有何脸面说是行侠仗义、杀富济贫?”

林故渊看不上谢离那副放浪样子,提剑朝他走来,往他身上轻轻踢了两脚:“喂,起来。”谢离笑嘻嘻朝他递过酒坛:“来来,一起,一醉方休。”

林故渊一动不动,眉眼清明:“你再喝下去,今日还练不练了?”

谢离打个酒嗝,摆摆手:“不练,不练了,往后也不练了,反正时日无多,眼前大好春光,不如喝酒去。”

林故渊见他满眼血丝,言语无状,状态极差,不像是正经样子,懒得与他辩驳,自去收拾东西,准备回梅斋休息。谢离猛一个翻身,捡起身边树枝指着他:“练,再练,学不好功夫,往后除魔卫道,怎么杀得了我这魔教妖人,怎么除暴安良,怎么保一方平安。”

他一上午已喝完了梅斋送来的三坛子酒,心思郁结,酒劲发散更快,脚步踉跄不稳,扶住一棵梅树,回头望着林故渊:“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几句口诀,为这几句,全天下人抢破了头,我谁都不给,只传你一人,你照着练,不出三年五载便是天下第一,别说什么红莲、魔尊、祝无心、欧阳啸日,就连我,连你师尊,什么玉这玉那的一群蠢货师叔,还有你们那多年不露面的昆仑掌门,你要杀便杀、要取便取,再无人阻你。”

林故渊背对他整理衣冠,闻言心里一动,手里的动作就停了。谢离从背后蹒跚着走来,满身浓烈酒气,伸手要搂他肩头,笑道:“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心事,无言以对?”

林故渊不动声色往旁边一躲,谢离没了依靠,一个没站稳,歪倒在地上,哎呦一声,哀怨的望着林故渊:“好个欺师灭祖的小畜生,谋害亲夫的小毒妇。”林故渊憋着一肚子的话,不知该好言相劝,还是先骂他几句,看谢离痛苦难受,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拉他起来,抬手抚他后背,轻轻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你气死我算了。”

又道:“红莲心术不正,害你师父害你手足,我不是他,我视你为知己莫逆,就算往后你我正邪难两立,我也绝不同你动手,‘有些人,认识一天与认识一辈子,没什么分别。’你自己说的,你要信我。”说罢噗嗤一笑,“那什么天下第一的口诀你自己留着吧,一听就不是正经东西,我不学。”

谢离怔怔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他……”

林故渊淡淡一笑,不作回答。

谢离道:“若有朝一日,你们所谓武林正道,包括你们昆仑一派,全要来杀我呢?”

林故渊道,“我在,谁也杀不了你。”

谢离眸子里泛起嘲讽之色:“就凭你,自不量力。”

林故渊也不生气,笑道:“所以你好好教我,我好好的学,谁知道有没有一天就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了呢。”

谢离被他说得笑了,摆摆手要起来,一动却是天旋地转,这才发觉酒劲上了头,缓缓贴着那梅树坐下,拖过酒坛子,刚倒了两口,那酒就见了底,扫一眼旁边的几只酒坛——都空空的再倒不出一滴,顿时失落,林故渊朝他伸手:“走,要喝回去喝去。”

谢离拉住他的手,用力往回一拽,林故渊没防备,被他拽的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笼在那股子酒香之中,只觉心中柔软,转过脸不敢看他,低声道:“别闹。”

谢离在他耳畔低低喘气:“故渊,你真是好看,比我见过的女人都好看,人又这样好,我从未在清醒时亲近过你,你让我亲一下,让我亲下,好不好。”

说罢扳着他的下巴,凑过来寻他的嘴唇,林故渊被他弄得不自在,明知这要求实在古怪荒诞,心里想着要推开他,可全身却都叫嚣着不甘心,只得将侧脸迎上去应付一二,感觉他微凉的嘴唇轻轻擦过脸颊,一颗心砰砰跳的快要挣出胸腔,慌张道:“好了,好了,那孟焦不是玩的。”

谢离将他紧紧箍在怀里:“不是玩的,又怎样?”

林故渊知道他又要说荤话,故意道:“醉成这副德行,我怕你那玩意不中用,要丢人。”

谢离一脸促狭,争也不争:“不中用就换你上,那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