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1 / 2)

蔺湛阴着一张脸给她掩上衣服。

薛棠不敢再上手了,见他面色潮红,担忧地问:“殿下,你怎么了?”

蔺湛没有回答,眼底燃着一簇黑火,握起薛棠的手,柔夷雪白,已经看不出红痕。他心中仍激流难平,低头吻上了她的手指。薛棠浑身一颤,仿佛被烫到了一团火,被他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分毫,只能小声地又问了一遍。

“我中了药。”蔺湛吻着她的五根手指,又沿着手腕吻上去,紧接着转移阵地,埋在她颈间,像那日一样,压住了她双腿,又将她的手绕到了头顶。薛棠感觉到那些湿漉漉又滚烫的吻绵密地落在颈上,好半晌,低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我想……降火。”

薛棠吓蒙了,“殿下,我、我不行啊……”

蔺湛停了下来,凭着意志撑起身子,看着身下已经泛起眼泪的少女,抽回神志,“你怎么掉到湖里了?”

“是一个内监……”

“内监?”蔺湛蹙起眉。

“我好像之前在……皇后身边看到过他……”

蔺湛两手撑在她身侧,阴影中目光闪烁,似是在沉吟,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说着扯了扯衣襟,这动作令薛棠如临大敌,扭着身子往后躲,他一把按住她肩膀。

他眼睫上的水珠滴落在薛棠的颈窝内,浑身交织着冰火,难受得想一头扎进身下这一摊水中,却只能压着这一团火仿佛是沙漠中干涸的仙人掌,为了一点雨露甘霖,甘愿将浑身的刺都卸下。

如果蔺湛愿意,在这里就可以办了她,还能就此向父皇寻求赐婚的旨意,让她留在长安,留在自己身边,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可以。

门敲了敲,“殿下,衣服送来了。”

蔺湛平静地整整弄乱的衣衫,看上去毫无异常,接过干净的衣裙扔在薛棠身上,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

五足鎏金狻猊香炉缓缓吞吐着烟雾,尤昭仪坐在妆台前,耐心地剥着面上的鹅黄,灯光幽幽明明地照在她面上,气色又好了许多。

“昭仪的头发真漂亮。”服侍她的婢子又换了一个,正帮她梳头。尤昭仪轻叹:“漂亮也得有人看哪。”

那婢子道:“昭仪,婢子不明白,方才陛下明明要往含霜殿来的,昭仪为何要……”

尤昭仪轻轻一瞥,那婢子识趣地住了嘴。前些日子陛下还宿在甘露殿,但又不能碰皇后,实在忍得辛苦,这几天又频频往含霜殿走,偶尔是待在南熏殿偏殿的书房。她现下说自己小日子来了不能侍奉,陛下想来应是在南熏殿。

她勾起唇角,“这后宫从来不缺女人哪。”

马车停下的时候,崔琉才觉得不对劲。

“这里不是东宫!”她一把掀开帘子,“你们放我下来。”

驾车的人纹丝不动,月光落在他后脑勺,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根木头。崔琉又惊又怕,探出头想要求救,一只手在颈后劈了一下,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头顶上方是两道炙热而又阴沉的目光。

“姑父……陛下……”她大惊失色,蜷缩着往后退却。脑中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在这里。

马车不是去东宫的吗?殿下……不是要回东宫吗?

皇帝穿着明黄的寝衣,坐在塌边,“好,好,你姑姑倒是舍得将你送来。”

“不对!我没有想到这里来!”崔琉躺在塌上,巨大的震惊与恐惧让她牙齿都在打架,时不时地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是这样的!陛下您听我说!”

她用最大的力气解释,说出的话却娇软无力,仿佛在欲拒还迎。恐惧如一只钢铁般的手扼住了咽喉,只能无助地摇头。

身体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软成了一滩水。

她明明没有喝那杯酒……

“她管得太多了。”皇帝坐在黑暗里,像一头暮年的雄狮,“你们崔家人,一个一个都是贱货!”

……

脚步声远去,屋内才缓缓响起了窸窣声。

薛棠换上干净的衣裙,发髻全乱了,只好披散下来。她一出去,就看见蔺湛抱着手倚在门框上,他幽黑的眸子好像过了一遍水,湿气氤氲,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蔺湛打量了一眼面前出水芙蓉一般的少女,淡淡一笑,“走吧。”

这个点崇绮楼的人差不多都走干净了,只余下一些仆从打扫着宾客留下的垃圾,运气好些的还能捡到他们随手扔下的金钗手镯等物。夜空中星子寥落,河对岸闪着傩祭过后的幽幽火光,间或有一两声犬吠消失在黑暗中。

绿鸳早在马车旁等着了,见到薛棠忍不住哭泣出声。薛棠对着安静如鸡的荣铨道:“多谢荣侍卫。”

荣铨脸一红,低头走到一旁。

蔺湛冷笑,“不谢我?”

薛棠敛容,“多谢殿下。”

“假情假意的。”他哼了声,“上车。”

薛棠觑了眼撑着下巴看窗外夜色的蔺湛,他神色平静,坐姿端正,一手搁置在膝上,眼中完全没了方才在崇绮楼暖阁里那股几欲有些失控的火。

她低下眼,盯着袖口上绣着的雀纹,试图转移注意力。

一定是那药力的作用,但谁敢给他下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