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而悠久的回忆里, 凯厄斯很难说出有什么令自己特别喜悦或是悲伤至极的回忆。

大多数的情感都已经随着时间而飘零，甚至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无法分清，现在尚存于世界打的“凯厄斯”究竟是活着还是早已死去？

当灵魂已然消亡，行尸走肉于这世间的，到底算是什么呢？

凯厄斯不知道答案。他之所以热衷于杀戮，也不过是因为只有在亲自结束一个生命的刹那，那种从内心油然而生的激动与操控万物生灵的兴奋是如此真实。

真实到凯厄斯还能说服自己, 我仍存活于世。

他亲眼见到罗马城的兴起与毁灭，目睹希腊城邦的建立和分裂；他结识过许多青史留名的巨匠奇才、倾城美人，他亦见证了他们的垂垂老矣与逝去。

在这其中，当有些人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风华不再、灵感枯竭, 癫狂是那么轻易地侵蚀他们的身躯、精神乃至灵魂。陷入崩溃而走向尽头的生命啊——

再没有人比凯厄斯更清楚, 脆弱的人类的一生是怎么一回事了。

浅薄、无知、荒唐, 纵使偶尔能遇见特殊的乐趣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独自趟过历史的滚滚洪流, 凯厄斯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

万物于他如过眼云烟。

暴戾嗜血是他用来掩饰无聊的单一假面, 本质上的凯厄斯千年如一日的漠然冷酷，他从未将任何人真正放入心间。

而马库斯失去心爱之人后的极度的悲伤和消沉让凯厄斯在觉得新奇和不可思议的同时, 一度视“情感”为不可触碰之物。最后的最后，他索性放纵自己醉心于力量的追求, 沉浸于，彻底地潜入了黑暗。

——但他遇见了凡妮莎。

蹒跚而行的孤客遇上天外玫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冷漠、暴戾、高傲、优雅……请允许我温柔地展示尽我所有的疯狂。

在我的世界里，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而现在，唯有一朵玫瑰永存。

“你又在想什么？”

凡妮莎已经发现了，凯厄斯总是在偶尔独处的时候，会习惯性发呆。

这个有些可爱的小习惯让她忍不住发笑的同时，又有些奇妙的担忧。

也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得老年痴呆……

“我在想，万物不过过眼云烟，顷刻间消散，转瞬即逝。”

凯厄斯抽出了手边的一本册子，那上面详细记载了很多他当年的见闻，以及一些人的思考感悟，这其中不乏很多如今赫赫有名的大家。

看见凡妮莎一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模样，凯厄斯勾起了嘴角。

“怎么你今天终于不急着想要去找德米特里和海蒂出去玩了？”

拥有“美食”能力的凡妮莎在沃尔图里几乎可以横行霸道，所有的吸血鬼都恨不得和她打好关系，以期待能再次品尝食物的味道。

若不是凯厄斯竭力阻止，阿罗几乎都要把凡妮莎当成沃尔图里宣传大使了。

当然，看看现在突然增多的投奔沃尔图里的吸血鬼数量……也没差就是了。

被凯厄斯调侃的凡妮莎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她坦然地摊摊手：“你最近又开始制定什么变种人吸血鬼法则之类的东西，我只能去找德米和海蒂他们玩耍了。”

鉴于查尔斯的努力和沃尔图里这边态度的松动，关于变种人被咬变成吸血鬼的处理，相较于之前有了很大的松动。

吸血鬼积累千年的力量本就不容小觑，再加上人类世界有变种人的相助，很快，他们就联手将那些企图利用双方制造“人性武器”的地下工厂毁灭的几乎不剩一二。

凯厄斯处理这些琐事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凡妮莎，然而凡妮莎对此毫无兴趣。

许是过去被压抑的太久，变成了吸血鬼后，凡妮莎格外喜欢这样为所欲为的日子。而凯厄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非但没有阻止她，反而时常带着她去体验一些凡妮莎曾经作为人类时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情。

而每当凯厄斯有事时，德米特里就是凡妮莎玩伴首选。如果不看他猩红色的眼眸，他简直像是一个那种青春校园剧里常出现的完美校草。

“我听德米特里说，你上次还问他能不能吸血鬼能不能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