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语重心长说道:“陆娘子,我长你几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几句,咱们现在确实是衣食无忧,但要替子孙着想啊,没钱寸步难行,你以后生儿育女,男孩子需要聘礼,女孩子需要嫁妆,没有足够的钱,女孩子嫁到婆家是会被人欺负的。夫君虽说是有俸禄,但这些俸禄对于嫁妆来说朕不算什么。现在朝廷下这么一道禁令,这让我们可怎么过啊。”
陈氏确实心急,她有四个女儿,这些年是攒了不少钱,但不能经商,家中进项少了一大半。而且她过惯了侈靡的日子,总不能从现在起省钱度日吧。
陆士仪装作懵懂的样子,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为他们操心是一辈子都操不完的,不如放开手,让自己好过些。”
陈氏干笑几声,“陆娘子想的真开。”
正好这时厨娘们端着菜上来,陆士仪转移话题,指着其中一道菜说:“这是炸玉兰花片,把新鲜的玉兰花洗干净,裹上面粉,放在油锅里炸的金黄,快尝尝,趁热才好吃。”众人尝过之后,都夸味道好。
陈氏等人试探陆士仪无果,心里觉得无趣,于是不去想这事,转而专心赏花用点心。金氏与金珠也一同出来陪客,众人听说金珠定给了韩家,何氏点点头,道:“我家老爷与韩家有几分交情,韩毅是个极上进的年轻人,韩家父母也是老实厚道的人,嫁到这样的人家,金珠妹子有福气了。”
金珠红着脸说:“承您的吉言。”
陈氏与金氏似乎挺合得来,两人靠在一起说说笑笑。陆士仪组织她们打叶子牌,她作为主人家,让陈氏等三人坐下,然后又拉着金氏坐下来。
金氏虽然心痒想打叶子牌,但陈氏等人都是富贵人,打牌不肯能太小,她担心自己输钱,坚持不肯入座。陆士仪也不多劝,推着金珠坐下来,笑道:“你带嫂子们陪几位夫人们玩。”
金珠小声说:“二嫂,我不太会呀。”
“没关系,你就当练练手,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陆士仪让绿梅拿了两贯钱过来,放在金珠身边。
她轻轻松松就拿了两贯钱,金氏看着眼红,心里直怪陆士仪偏心,金珠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什么牌,只有输的份,还不如让她自己上。
金珠运气极好,赢了不少钱。最后何氏都打趣说:“金珠妹子这运气不错,可能借着你的运道,韩家小子都能中进士,给你挣个凤冠霞被戴呢。”
金珠害羞地说:“何夫人,你说笑了。”
众人打完牌,又用了膳,纷纷告辞,陆士仪带着金氏、金珠送她们到门口,陈氏等人向她道谢,然后陈氏握着金氏的手,说:“金娘子,今日人多,倒没顾得上与你好好说话,改日我专门请你过府叙话,你可不要推辞。”
金氏很高兴,忙说:“那我就先多谢您了。”
等人走了之后,金珠要把钱还给陆士仪,陆士仪推过去,“你留着买胭脂水粉用。”
金珠推不过,只好收了下来。
今日的宴会,金氏觉得不太爽快,陆士仪分明是没有把她当嫂子看,只有遇到陈氏让她高兴些。陈氏有钱,又会做生意,自己若是跟她学几招,以后可能会用得上。
金氏与陈氏往来起来,有一次,她从江通判家回来,朱婶手上抱着一块布料。正好青桃看见了,就问了一声。朱婶抬着下巴,得意地说:“这是通判夫人送给大少夫人的一匹蜀锦,说是给我们夫人裁衣裳。”
青桃把事情对陆士仪说了,然后问说:“小姐,你说陈娘子会不会使坏,可大少夫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她可以图的啊”
绿梅脑子灵光些,“大少夫人虽说没有什么好图的,但是可以图我们姑爷啊。”
绿梅说到了陆士仪的心上,宋淮为官清正,但如果家人收了不该收的钱,难免会连累她,金氏把钱看得重,陆士仪很有些担心金氏会着了陈氏的道。
宋淮知晓后,对陆士仪说:“江通判不干净,最近也是明里暗里跟我说禁令的事情,陈夫人的产业多,交给别人难免不放心,江通判大概就想转明为暗,对外说已经不经商了,但私下还是经商,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士仪道:“那你得提醒下大哥,让大哥劝劝大嫂,不要与陈氏往来太多,陈氏精明,万一大嫂着了金氏的道就不好了。”
宋淮颔首,“我会提醒大哥的。再过几日,大哥就要去贡院参加省试,索性让嫂子去东京住几天,先把她与陈氏隔开再说,之后大哥考完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也不会长久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