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相逢终有时(七)(1 / 2)

春风十里醉 北途川 3025 字 1个月前

小美跟着出来了,拿着两瓶啤酒,分了一瓶给她,有点儿不可思议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抽烟。”

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抽,揿灭了。

小美“哎”了声,“我没别的意思,不讨厌,就是有点儿意外,你继续。”

程慈笑了笑,不太好意思,“没事,也没什么烟瘾。”顺手脱了衬衣,“你估计也想不到,我还纹纹身呢!”主要是热,她不太习惯露,去上班总是穿长袖,今天回来也没换衣服,屋里空调开得足,刚一直也没脱,这会儿吃饱喝足,坐在外头,热气一阵一阵往外冒。

小美果然愕然地瞪大了眼,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天呐,花臂!你可真敢。”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挺好看的。”

其实光看长相气质,程慈就是那种柔软单纯的小姑娘,叫她小姑娘多少有点儿不合时宜,但不是说她年龄小,是给人感觉好像很单纯稚嫩一样。

反差还是有点儿大的。

程慈笑了笑,如果没有陆胤川,估计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想着去纹一条花臂。

屋子里闹哄哄的,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张恐怖片碟片,有些卡,倒衬得更阴气森森的,几个人职业病,在讨论恐怖片的配音,争论地热火朝天的。

屋里大灯关着,光线暗沉沉的,只电视里那一点儿幽光,程慈喝了好几瓶啤酒,这会儿晕乎乎的,觉得那声音都有点儿远。好似身处异世,周遭一切都隔得很远。

小美大名池尾美,有点儿像外国名字,她不太喜欢,据说小时候一直念叨着改名,没改成。

长相倒确切很甜美,男朋友是个不出名的末流歌手,两个人在清城相依为命,小美家很小,比程慈这一室一厅还小。

但程慈去过一次,却很羡慕,家里很温馨,她男朋友是很强势那一类男生,大概跳popping的男生,都带点儿酷酷的感觉,对小美却近乎到有求必应的地步。

两个人感情特别好。

“我听说,你老家江城的,怎么想起来清城工作?”小美陪着她一起坐,随口问了句。

程慈偏头看了她一眼,笑,“如果我说因为喜欢的人在这边,会不会显得很中二?”

“不会,挺好的,人生难得有勇气不求回报地为爱付出点儿什么,”小美笑着摇摇头,年少那会儿觉得爱情至上,什么都没有爱情重要,长大一点儿,被生活磋磨几回,自个儿就明白,爱情也不过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两个人在一块儿,考虑的更多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合适不合适,你能为我做点儿什么,我能给你什么,如果恰好对得上频率,就一起走下去,对不上,就各自说再见。

花费时间和力气去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不求回报,不计得失,反而就变得很傻了。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爱情就很难摆在前头。

“我老家也不是清城的,为了跟我前男友上一所大学,考了过来,我们谈了四年恋爱,没能逃过毕业分手季,他回老家了,我还留在这儿。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我选择和他一块儿来这儿上学,却不能再选择跟着他一起回老家,明明我家里也不怎么管我回不回老家工作。我只是突然觉得,没办法一直追着一个人跑,他对我还好,只是没那么喜欢我,好像是我先追的他,就应该一直是我追在他后面,但我也有累的时候。我一直在等他迁就我一回,一直一直等,怎么也等不到,只能放弃了。”

小美看着程慈,好像在看那时候的自己,“那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还没,”程慈脑海里闪过陆胤川那张移动冰箱似的脸,路漫漫其修远兮啊!看不到什么前途,也想象不出两个人到底能怎么走下去,但在陆胤川这件事上,她永远怀抱着再等一等再试一试的想法,不到山穷水尽,不到穷途末路,不愿意回头。

那些年见不着,都还惦记着,现在就在她隔壁,怎么说也得努力一下。

“徐东晟呢?”小美问她,“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徐神对你有意思。”

程慈摇了摇头,“他……人挺好的,不过我喜欢我男神……”她算了算,十几岁,到二十四五岁,“至少十年了。要不是放不下,我也不至于一知道他在这边,就迫不及待地追过来。”

“行吧,你也不用苦恼,感情的事儿,也说不准,徐神挺好的,等你追不动男神了,也可以考虑考虑。”说不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别,这对人太不公平了。”程慈对徐东晟印象挺好,要真抱着那种想法,不是把人当备胎呢?

“感情的事儿哪有公不公平的,自己乐意就好。”

陆胤川靠在阳台门上,没动,大概是从程慈说:“如果我说因为喜欢的人在这边,会不会显得很中二?”站在这里的。

他又做了噩梦,那个场景不断地出现在他梦里,焦虑越来越明显,失眠也越来越严重,抵抗力都莫名变得很差,他又发烧了,撑着精神出来吞了片退烧药,却没什么力气再爬回卧室,就索性瘫在沙发上睡,醒过来觉得嗓子都快劈了,喝了口冰水,想去外头透透气,还没打开阳台门,先听见外头声音。这房子隔音挺好,但在阳台说话,靠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程慈的声音带着点儿软糯的孩子气,尾音总是往上扬着,即便闷闷不乐说话,也显得很轻快。

很鲜活的生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喜欢他这种死气沉沉的人。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屋子里被冷气浸得冰冷,烟雾也好想冻住了,凝滞不动,外头还在说话,絮絮叨叨的小女生心事。

比较微妙的,是和自己有关。

傅子鸣打来电话,手机在卧室响,锲而不舍地骚扰他,他终于不胜其扰地过去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