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莉欧娜的手，身体一个踉跄。

“真是个莽撞的决定，莉欧娜·布兰特。”红头罩站在天台的另一端沉声说，“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进入别人的大脑吗？尤其不要进入疯子的大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疯子的大脑里到底装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小丑低头看看肩膀上的枪伤，又抬头看看红头罩，“嗨，伙计，我可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啊。还是说，你和小莉娜有关系？”

“你不记得？”红头罩阴森地说，“那么接下来，我会好好地、好好地帮你回想起来，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莉欧娜有些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她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并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她猛然扶住天台栏杆。

“你遭受到精神污染。”

“你的精神感染了小丑的疯狂因子。”

“你陷入【暴走】状态。你在此状态下超能力威力提升200，你无法自控，此状态持续时间越长，消耗的生命力越多，你可能会力竭而死。”

前所未有的暴虐情绪烧灼着莉欧娜的神经，她急切地想要宣泄力量，而小丑显然是她释放怒火的最佳选择。

莉欧娜挥手，一道无形的意念之刃凭空出现，直接将狂笑的小丑劈成了两半。

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一股墨绿色的雾气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

“你成功释放了全新的攻击技能，你无师自通地开发了超能力【心念操纵】的全新应用方法。”

“【心念操纵-意念之刃】：这是一项分支技能。你可以操控意念之力组成一把无形的刀刃，它无比锋利，能够切割不超过你能力上限的一切物体和能量体。请谨慎地使用它。”

红头罩举枪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眼睛透过头罩瞪着莉欧娜。

莉欧娜猜想他此刻头罩下的表情一定非常震惊非常难以置信……可惜她欣赏不到他的表情。

【暴走】状态并没有停止……莉欧娜身体周围的能量粒子和气流全都被搅乱，她无法自如地控制超能力。

整座阿卡姆所有罪犯的心音都在这一瞬间传递到了她的脑子里，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被挤爆炸了。

强烈的毁灭欲使莉欧娜想要破坏周围的一切。

小丑断成两截的尸体上飘散着墨绿色的雾气。

“你遭受到病毒侵蚀。”

“你的肉体感染了【小丑病毒】。”

“【小丑病毒】：它会使你变得不像你。在感染病毒之前，你可以控制疯狂，在感染病毒之后，疯狂控制了你。它有一定几率会诱使你产生双重人格，也有一定几率将你变为小丑的傀儡。”

莉欧娜：……fk！

“你的精神力量和小丑病毒发生了不可避免的排异反应，你的精神世界产生了分裂。”

“检测到玩家精神状态异常。”

“你将被强制返回最近的存档地点。”

……

莉欧娜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她的超能力挣脱了束缚，而夏普院长正打算换抑制器的电池，旁边的两名警卫正拿枪指着她。

莉欧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就让这三个人干脆地晕倒了，她两下轰开囚室的门，挡住扫射过来的子弹后缴了所有警卫的枪械。

她很冷静，很镇定，但是她感到非常不爽。

莉欧娜想杀了小丑。

她走下楼梯，在拐角处碰见了摇摇欲坠的兰德博士。

“你要逃走了吗……”兰德博士刚张开嘴，莉欧娜就堵住了她的话。

“我不逃走，”她冷漠地说，“我要弄死小丑那个神经病。”

兰德博士满脸茫然地看着莉欧娜。

她听到了小丑的广播，那个神经病欢天喜地地邀请莉欧娜加入他的阵营。

莉欧娜噔噔噔跑下台阶，来到罪犯汇集的厅室外。

她没有在路上浪费一点点时间，她刚一到达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枪声，小丑杀掉了正在鼓动人心的罪犯，并大声宣布只有他才能做蝙蝠侠的对手。

莉欧娜一脚踹开门。

“你错了，”她高声说，“蝙蝠侠是我的。”

小丑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

“原来我看错你了，”他轻声细语地说，“我以为你的目标是哥谭，对抗蝙蝠侠不过是一时起兴……看来我想错了。”

其实小丑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在他没有感染莉欧娜之前，莉欧娜确实是因为一时起兴而和蝙蝠侠做对的。

可现在，莉欧娜只想让小丑不爽。

“蝙蝠侠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小丑笑容扭曲。

莉欧娜直接向小丑发射意念冲击波。

轰的一声巨响，小丑整个人都被嵌在了墙壁里，墙壁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他脑袋歪在一边，不知道死没死。

“你居然袭击了小丑！”一个罪犯指着莉欧娜不可置信地尖叫道。

莉欧娜手指一动，他就如同被炮弹击中了一样破窗而出。

另一个不怕死的罪犯喊：“是小丑救你出来的，你不追随他，反而……”

他话说到一半就享受了和他狱友一样的待遇，飞出窗外享受自由落体的快乐。

“你们认小丑做老大？很好，好极了。”莉欧娜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你们到最后都会同意的。”

罪犯们噤若寒蝉。

他们体会到了恐惧，面对小丑时的恐惧……被支配性命的恐惧。人类总会在面对强者时选择顺服，他们清楚反抗徒劳无功，反而可能会使自己受到伤害。

于是他们明哲保身，暂时屈服于莉欧娜。

他们闭嘴了。

莉欧娜转身走到墙壁前，镶在墙上的小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没死后松了一口气。莉欧娜怕小丑死了之后再次释放小丑病毒。

“你不应该叫小丑，该叫蟑螂。”莉欧娜踢了踢小丑的脸。

小丑病毒是什么？这种病毒似乎太过恐怖了，莉欧娜只是被他身体中的墨绿色气体近了身就被感染了。小丑病毒是在小丑死亡的时候才会释放吗？

莉欧娜想要做一个实验。

她可以把小丑还有几个罪犯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她杀死小丑之后迅速关门，观察被小丑毒气感染的罪犯会产生什么异常行为……

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这两者的不同会使小丑病毒产生变化吗？

小丑只有一个，他的命只有一条，莉欧娜要想重复做类似的实验就只能选择不断读档，每次读档选择一个不同的实验方案。

莉欧娜开始衡量一个小丑病毒值不值得她花费巨大的精力去研究……显然是值得的，可是这就违背了她定下的规则。

她当初脱离新手保护期时曾下定决心不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绝不使用读档，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莉欧娜暂时放下了这个方案。

“您有什么指示吗，老大？”有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

莉欧娜察觉到小丑有苏醒的迹象，她抡起身边的椅子直接砸了下去，小丑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再次陷入昏迷。

用超能力揍人威力大又十分方便，但这种方式显然不如拳拳到肉来得痛快，莉欧娜的小身板无法做到拳王那样拳拳到肉，所以她找了工具。

她把手里的椅子摆正，坐在上面反问：“你们觉得我会下达什么指示呢？”

“杀死全部的警卫？”有人拍马屁，“以您的实力，收拾他们手到擒来。”

“警卫和工作人员没有全部抓捕完成，我们需要处理掉剩下的那一部分人。”有人建议。

有人试图把利益最大化，“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质，不要全杀掉，留几个重要人物，关键时刻可以发挥作用。”

“你们真坏，”莉欧娜点评，“不过意见很有用。”

莉欧娜打开【地图】，整座建筑都布满了橙色人像，有几名警卫被关进了重刑犯的牢房里，而所有的犯人都聚集在这间厅室里，还有几十个反应比较快的阿卡姆工作人员顺着排污口和通风管道爬走了……莉欧娜懒得管他们。

她接着翻看地图，发现……呃，红头罩顺着通风管道偷偷潜进了阿卡姆内部。

已知，红头罩和小丑似乎有着什么恩怨，而之前她与红头罩在港口有过一次会面，他说他的目标是蝙蝠侠。

莉欧娜缓缓露出笑容。

她声音恢复了轻快，“我暂时没有什么任务要发给你们，所以你们先自由活动吧，除了不能离开阿卡姆之外没有什么限制。”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们离开，我就会知道，后果你们自己想。”

罪犯们不可思议地相互对视，都觉得他们的新首领脑子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莉欧娜控制着小丑的身体飘浮在自己身旁，她去了医务室，拿出几支强效镇定剂胡乱注射进小丑的身体里，然后把他锁进了一个拥有加密钥匙的牢房。

完成这一切后，莉欧娜打开地图，一边哼歌一边向红罩头的所在方位走去。

红头罩灰头土脸地在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艰难爬行，再差一点他就能成功潜入了，但接着他看见前面的排风窗出现了一双小腿。

莉欧娜弯下腰装作惊喜的样子说：“欢迎来阿卡姆做客呀，红头罩先生！您大驾光临，本院蓬荜生辉！”

迎接她的是红头罩黑洞洞的枪口。

“那玩意儿对我没用。”莉欧娜说。

红头罩一言不发地踹开排风窗口，从通风管道跳了出来。

“真是别出一格的欢迎仪式，布兰特小姐。”红头罩冷冷地说。

“请不用担心，罪犯都已经被我镇压了，你不会在这里遭遇危险。另外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此行的目的，”莉欧娜说，“不要误会，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也许我们是利益共同体呢？”

“先回答我的问题，”红头罩没有放松警惕，“阿卡姆的工作人员去哪了？”

“可能有几个人在火拼中死了吧，也有人被关押了，大多数都逃走了。”莉欧娜说，“我出来的时候暴动了已经进行到末尾了。”

“第二个问题，小丑在哪里？”红头罩问。

莉欧娜干脆地说：“他在我这里，注射了镇定剂，在牢房里昏睡着……我估摸着他身上的骨头被我砸断了三分之一，再不及时救治的话就要死了。怎么，小丑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你想做什么？”红头罩开始感到不耐了。

“你的目标是小丑和蝙蝠侠，”莉欧娜说，“小丑在我这里，蝙蝠侠又在哪里？他听说监狱暴动之后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到时候你的两个目标都会汇聚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做呢，红头罩先生？”

红头罩敏锐地察觉了莉欧娜的意图，“你想跟我合作？”

“是的。”莉欧娜承认了，“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实施还需要点帮手。”

“哦？你不是已经有帮手了吗？整个阿卡姆的罪犯都是你的帮手。”红头罩嘲讽。

“他们不是帮手，”莉欧娜说，“他们是渣滓。”

“可以合作。”红头罩说，“但我有条件。”

“请讲。”莉欧娜说。

“让阿卡姆的工作人员离开，”红头罩态度冷硬，“否则免谈。”

莉欧娜果断地同意了，“可以。”

“还有，蝙蝠侠和小丑要交给我处理，你不能插手。”红头罩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你要求真多，不过我同意了。”莉欧娜微笑。

见她如此轻易地答应，红头罩心中不由有些疑虑。

莉欧娜猜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请放心，我的目的和你的目的是绝对不冲突的，我只是想搞明白一些事。而且阿卡姆的工作人员本来是留做人质的，不过我不需要那些人当人质……阿卡姆的罪犯，本身就是绝佳的人质。”

红头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蝙蝠侠的原则是不杀，他哪怕恨一个人入骨，也会在那个人即将陷入死亡之际将他从深渊里拉上来，他当然不能不在意阿卡姆的罪犯的死活。要是莉欧娜拿罪犯的性命威胁蝙蝠侠，他一定会投鼠忌器。

“绝妙的想法，”红头罩古怪地笑了起来，“在你的计划里没有一个无辜者……”

“计划我稍后再向你解释，”莉欧娜说，“现在我们需要发布邀请函了。”

她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小丑、阿卡姆、红头罩，都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

……

蝙蝠车里的内置屏幕亮了起来。

“……布鲁斯，隐形无人机拍摄到了一张图片，我已经传输过去了。”红罗宾说。

蝙蝠侠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图片。

阿卡姆天台上一行燃烧的大字无比醒目。

“come on!baby!”

照片的右下角，莉欧娜仰头望着无人机，脸上笑容甜美，她右手还比了一个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