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杨府牡丹(1 / 2)

顾闻岳本来开开心心来赴宴, 周围人的奉承让他激动地找不到北, 但他视线一转,竟然看到不远处时于归冰冷的眼睛, 激动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他下意识哆嗦一下, 公主对他而言积威甚重, 哪怕是公主轻轻一瞟, 他都觉得腿脚发软。

“公主”杨如絮见时于归停在原地不动,好奇的问道。

她顺着时于归的视线看去, 视线所及处到处都是热切交谈的人。杨府今日的人实在太多了。杨家当家人过寿,即使不是整数寿, 祝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从门口排到了巷尾, 车水马龙, 笙歌沸鼎, 一派祥和。

时于归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平淡无波,似乎那一瞬间的杀气是幻觉,她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对着杨如絮笑了笑, 示意立春上前,对着她耳语几句, 便继续向花园走去。

杨如絮见立春朝着门口走去,心中奇怪,不经意地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 我让婢女去跑一趟即可,何必麻烦立春大宫女。”

时于归目不斜视,闻言只是笑着,小扇子般的浓密的睫毛微微敛下,在白皙透亮地脸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阴影,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想着唱戏的人还不够便再请些人过来。”

“什么”杨如絮没明白她说的话,惊讶地问着。

时于归抬眉,扫了周边一群贵女不再说话。这群贵女大都是依附杨家或者和杨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穿着喜庆,容貌艳丽,要说最不出众的,大概只有海家女海姝瑶了。她的视线再一次往她头上飘去,那盏宝蓝色碎玉吊钗随着她走动而摇曳生姿,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一行人已经穿过一条迂回曲折的游廊,正式进入杨府花园,花园花团锦簇,先是一入园的牡丹长廊便花团锦簇,格外动人。

“花向琉璃地上生,光风炫转紫云英。杨家这入门景致活似点睛之笔,如入仙境。”处在边缘的宋文琪开口夸道,这番显而易见的吹捧她说的一点都不难为情,那模样真诚得很。

杨如絮被夸得一脸骄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手中的团扇遮住上扬不止的嘴角弧度,高兴地眯着眼说道:“宋七娘子这张嘴当真是甜。”

海姝瑶抬头,和宋文琪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露出不屑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鬓间的簪子,对着杨如絮恭敬温婉地说道:“门口站着如何能领略这番美景,不如请杨三娘子为公主好好解释一番,才是美事。”

旁边有人附和着,杨如絮连连点头,假意懊恼着:“说得对,平白让公主站了这么久的时间。”

时于归浑身腻歪极了,这就是她素来不愿来这些宴会的原因,没得浪费时间还恶心自己,她的目光又一次不经意间看向海姝瑶,却见她和宋文琪隔着众多人还在斗法,心生一计。

杨府的花园极大,单是那条粉白交加,蓝紫缠绕的牡丹长廊便花了不少时间,牡丹接地势绽放,模样张扬着傲自开放,颜色浅淡者团团锦簇,步步生景,处处是美,一行人看得叹为观止。

杨如絮强忍着心中得意,手指绕着团扇底下的流苏,神情中满是骄傲,她看向时于归,却见时于归模样淡淡,丝毫不见兴奋之色,那种被轻视的心态油然而生。她咬紧牙,靠近时于归曲意奉承的说道:“公主不喜欢这些吗”

时于归眼角看到拱门处有人被簇拥着而来,风中一股淡淡的蔷薇香随风而来。她微微一笑,用团扇随手托起一朵菱花湛露,花色粉紫,层层叠叠,拥挤又不失富贵,花色渐浅,到了花蕊处,只留下粉白色的一点花心模样,模样娇艳欲滴,宛若剪云披雪蘸丹砂。

“自然喜欢,我看着这些花倒是和不少娘子衣服相称,不如开个折花宴,也算是应了今日的喜事,不知杨三娘子能否忍痛割爱了。”时于归说得风轻云淡,指尖被花色衬得白皙娇贵,态度自然惬意。

折花宴顾名思义便是折花配衣,取自折花传笑惜春人的传统,这样的活动一般需要打脸的鲜花才能成功。

杨如絮脸色一僵,不敢应话。这时节可不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只是为了杨家家主的寿诞,杨家花了不少真金白银,请了数位名门大家这才培育出这一走廊的牡丹。这些牡丹也不是普通品种,个个拿出去都是一朵千金的品相,尤其珍贵。

培育牡丹的花匠虽不少,但也不多,这些人世代被大英底蕴深厚的家族所收拢,杨家一直不被高门大户所承认的地方其中之一便是:缺少手艺高超的能工巧匠。

这些看似不重要,实则最是考验大家族内涵的东西,没有世代积累是最容易受人攻讦的,比如这次催开的匠人便只能是杨家找了无数人,这才寻到的。

那些真正的高手匠人,大都分散在四大家族和皇宫中,尤其是大内中,能工巧匠排着队为牡丹园中的牡丹授粉养育,先皇后尤爱牡丹,宫内的牡丹园便汇集天下名种,那些花四季常开不败便都是因为这些花匠精心养育。

“是啊,我看今日天色明艳,确实合适开个折花宴,折花宴彩头又以牡丹花为上品。公主提议合景又合时。”谢凤云穿过人群。

她穿着大红色襦裙,裙摆描云画花,被揉搓成发丝般的金丝暗藏寻常花纹下,曳地长裙在明亮的光泽下熠熠生光,秀发高高挽起梳成双环望仙髻,如云高耸地发髻上珠翠如星,最为耀眼的便是用蓝色宝石在正中间地发髻上装点陈孔雀形状的花纹。

这般艳丽无双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谢家家主今日做寿。杨如絮气得面色发白。</p>

时于归移开视线,实在是谢凤云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打扮得尤为艳丽,与其一贯自诩的世家清贵风范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