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丢了!
本来看人笑话的人便成了被人看笑话的人,任谁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太子只是稍微眯了一会便让侍女服侍着穿衣,千秋大典早操前,太子要代圣人去祖庙跪谢天恩,祖庙在长安城西边,和皇宫相距甚远,所以需要夜里起身。
“太子,神武军刚封锁城门。”郑莱站在门口,天色漆黑,玄色军甲覆盖在他健壮的躯体上,隐隐带出冰冷的味道。
太子原本下垂的眼皮倏地一抬,眉峰锐利,凤眼上挑,嘴角勾出一缕笑来。
“把于归叫来。”
门外的郑莱面色一僵,讪讪地说道:“公主在……在刑部司顾侍郎那里。”
时庭瑜笑容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看向郑莱,冷静地问道:“公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和外姓男子在刑部司做什么!为什么没人禀告!”这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
郑莱哆嗦了一下,心里苦兮兮地想着:公主做事他们那里拦得住,谁知道公主能在刑部和顾侍郎呆了整整一天。
时于归前几日怒气冲冲回了东宫,当着太子面把谢家狠狠骂了一遍,立志要打谢家脸面,好不容易心情舒畅了,这才斗志昂扬地回了刑部。
太子之所以这么痛快就把教旨给她,就是想让她远离千秋大典的是非,刑部地处偏远,人员简单,盛潜这个老狐狸可不会让公主在他眼皮子闹事,且又离东宫不太远,可谓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安全地方。没想到防了一手还有一手。
“让她给我滚回来。”时庭瑜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着。
时于归这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她。
“太子,柳娘子派人在西侧门。”一名右卫急匆匆赶来,恭敬地说道。
时庭瑜张开的双臂微微一僵,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俊秀的眉眼微微下垂,在明亮的灯光下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滋味,
“请到东花厅,孤随后就来。”时庭瑜很快就把那种情绪收敛了,淡声说道。
侍女绕着太子,为他穿衣环带,太子站在铜镜前,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影垂下眼不说话,只是轻声说了句:“快些。”
“哦。”
时于归蓦得回神,她平日里素来飞扬跋扈,那有过这么隐约探测人消息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心态作祟,只得沉默地站着,看着顾明朝牵着两匹马站在她面前。
她的视线来回扫视着那人,挑剔又桀骜,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收回神思,把目光放到那匹宝马上,面露深思之色,随后转身开始解开马车的车套。
“这马我拿走了。”时于归动作利索,不一会儿就把马牵了出来。
顾明朝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小心提醒道:“公主,这是证据。”
时于归转头笑了笑,眉眼弯弯,眼角的红点似蝴蝶翩跹,停在花间即将远去,在昏暗的夜色中美得人移不开眼睛,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摇了摇,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肆意张扬。
“顾侍郎,本宫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哦。”声音软糯却透出不可一世的嚣张,说完,她利索地翻身上马,一声响亮的‘驾’在寂静的黑夜中骤然响起,惊落初冬的几片树叶,自枝头悠悠飘落最终落在泥泞的地面。
骏马带着时于归转眼便消失在顾明朝眼前,顾明朝只得摸了摸鼻子,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他翻身上马追上去。
时于归一进城门就被太子的人抓个正着,太子府兵一边飞快去通知太子,一边驾来马车让公主上车。
郑莱来的时候,时于归正在跟右司御率因为一匹马僵持,顿时觉得这个新来的右司御率真不会办事,公主都哄不好。
“公主,公主。”郑莱还未等马停下就一跃而下,急匆匆地跑过来把新来的右司御蔡云昱挤到一边,态度谄媚地笑着,时于归看到他,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才淡了下来。
“郑右卫来的正好,我想把这马带回去,结果这位右司御不同意。”时于归拢了拢披风,口气冷淡地说道,她眼尖地看到顾明朝入城门后下马后和一个年级大的男人说话。
“顾侍郎。”
顾明朝牵着缰绳,手指紧了紧,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时于归又喊了一声,甚至还喊了他的名字。刑部来接应的是刑部司王主事,他面露惊讶地看着自家侍郎,脸上裸地写着八卦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