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逃亡(2 / 2)

萧氏余孽 无缺 3790 字 1个月前

跑了十几里地,踪影不见,这时天已经开始亮了,丛林越来越密,溪涧越来越深,溪水越来越急,两岸越来越陡,丛林中的湿气一道道裹上身来,白雾弥漫。胯下骏马都跑了一整夜,都已经疲惫不堪,马蹄下溪水冰凉,卵石滑腻,马匹们不安的打着响鼻。

众人在迷雾中看不了一丈远,想到萧崇远武功卓绝,不由的都有点胆战心寒。

当溪水上游方向改为正北时,彭中垣勒住了马匹:“他们不是沿溪而上,而是沿溪而下,往东南方走,然后上官道,再转西北。大家回头追。”

一行人回到下溪水的地方,另外十人还没赶上来,彭中垣暗暗奇怪,难道他们还没追上那匹空鞍马。但是也来不及细想了,十匹马趟着溪水往下流而去。

果然,走出三四里地,就发现了大宛马的蹄印,是往长安的官道方向。

此时旭日东升,林间雾气渐散,所有人心情也随着好转。彭中垣一踢马腹:“蹄印如此新鲜,那人离开此处不超过两个时辰。即使他马健,驮着两人跑了整夜,我们到关隘换马,定能追上。”

到中午时分,十骑上了官道。

通往长安的官道,宽50步,可几辆马车并行。因为前夜的暴雨,官道上的污泥被车轮碾出一道道土褶,又被脚踩马踏太阳烤,那大宛马的蹄印已完全无法辨认。

倒是他们自己。此时官道上正车来人往,人头攒动,忽然间出现这么十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身披挡风斗篷,背弓插刀的壮士,服饰同一,胯-下骏马,不由的都侧目而视。

彭中垣暗暗叫苦,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带着手下,往西北直追。

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时辰,马匹疲惫不堪,彭中垣不得不在路边的一个茶摊前停了下来,马饮水,人喝茶。彭中垣向小二打听,有没见过一匹马驮着一中年男子和一少年路过。

小二和店主都店主都一起摇头:没有,没有像他描述的那样高头大马,和那种容貌气派的将爷少爷路过。

彭中垣开始不安了:好像有点不对啊。

忽然联想到另外10人一直踪影不见,彭中垣猛然间恍然大悟:“萧家父子是分开行动的,我们追的这个,是儿子。”

儿子才14岁,去不去边关根本无所谓,替他爹把人引开后,就沿着官道回长安了。

彻底上当了,白折腾一夜,空手而返。这.....怎么回去交差郝总管可不是这种体谅下情的人。

彭中垣想了想:“走,把那小子抓来,要抓活的。”儿子落在人手,那萧崇远怎么都得考虑考虑。

彭中垣带着人马又往东南飞奔。战马们昨夜跑了一整夜,又是在山谷溪涧间艰难而行,早已疲惫不堪,速度越拉越慢。十人用马鞭抽着前进。

手下有人嘀咕:“大人,那小子骑大宛马。我们这速度,恐怕追不上。”

“放心,郝总管监视着萧家,如果这小子是回府,压根走不到门前,可能连长安城城门都进不了。”彭中垣说,“这小子如果够机警,就会在城门那带晃悠,不敢入城。我们去,抓个正着。”

一行人又往回跑,人困马乏,越跑越慢,到长安城门遥遥可见时,已经黄昏了,城门将闭,官道上人影渐疏。十人一面策马前行,一面眼睛不停的搜寻,是否有可疑情况。

落在队伍最后的一人,忽然胯-下骏马一个趔趄,几乎将他摔在马下。

“钱老弟,怎么”彭中垣勒住了马。

“没事,彭大人。”那名姓钱的金甲暗卫赶紧一抖缰绳,马重新站起,却已经跛了。

彭中垣看了一眼自己的马,马已经困顿不堪,好在离开城门已经不远。彭中垣兜马回来,要与他共骑。

钱侍卫忽然看见官道路边有一个小小的石灰窑,门前堆满从东海运来的破贝壳,窑内黑洞洞的貌似已经空无一人,窑前却有一个满身稀泥,发长及肩的十二三岁小乞丐坐在贝壳堆前不知道在翻啥。

钱侍卫隐隐感觉这小叫花有点特别,总觉得好像是个女小叫花,不过也不好说,这个年龄的孩子往往男女难辨。

彭中垣已经跑到姓钱的跟前了,正要招呼他上马,那个钱侍卫却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来,往乞儿面前一抛:“喂,有没看见一个少年公子,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从这跑过。”

“见过啊。”乞儿一面俯身从地上捡钱,一面回答,地道的长安口音,声音娇嫩,确实是个女小叫花。

“那不就是。”乞儿抬手往远处一指。

昏暗中,隐约能见一匹骏马还在继续往前飞奔,看不清马背上有什么人,看来是紧贴在马背上。

彭中垣顾不得姓钱的了:“大伙跟我追。”马鞭在马臀上狠狠一抽,两腿一夹,率先追了上去,另外八骑紧跟其后。

钱侍卫的马一瘸一拐的也跟着往前跑,没跑多远,就被远远抛在了后面。姓钱的眼看着枣红马融入沉沉暮色,而同伴们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于是收了缰绳,勒马转了回来,打算去城门等待。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的长安城门已经关闭,官路上空无一人。

只见那个小乞丐还坐在石灰窑门口,跟刚才姿势一模一样,这么长时间一点没移动过。

钱姓金甲卫心里似乎觉得有点异样,路过小叫花身边时,情不自禁的盯着她看了一眼,正好小叫花抬眼来看他。四目一对,小叫花立即垂下了眼睛。

钱侍卫忽然发现小叫花虽然满脸龌龊,五官难辨,两只眼睛却又大又亮,看人时目光稳定,毫不畏缩,心中微觉诧异:“喂,小叫花子,你晚上住哪”

“住这破窑啊。”小叫花回道,忽然趴下身去,两只手肘撑地,拖着身子往里面爬,倒是速度不慢。

原来是个残废。钱侍卫心想,声音语调倒像个千金小姐。

小叫花已经爬进了石灰窑,身体被黑暗吞没,不见了踪影。

钱侍卫正要驱马离开,忽然间又似乎感觉到什么,这小叫花怎么应对如此大胆文雅。

钱侍卫犹豫了一会,慢慢下马,拔刀在手,小心的向窑内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