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次数太多,也遭人诟病。干脆就让元泓陪着她好了。
元泓颔首,“在夭夭家里,其实还自在许多。”
苏家比起王府,少了许多奢华,但难得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个比王府里不知道好多少。他倒是更喜欢和她一块呆在那儿。
“那就说定了,”玲珑抓住他的衣襟,“既然这样,到时候得空了,可要陪着我往家里去。”
元泓点头,他握住她的手,轻易他就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手指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摁了几下。
“天晚了。”他突然开口。
玲珑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偷偷看看天色,“还好吧?”
元泓一把将她歪出去的脑袋,给捧回来。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肤,声调比之前更要缱绻了许多,“已经深了,该说了。”
“之前,夭夭不是最心心念念肌肤相亲么?”说着,他不给玲珑任何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床榻过去。
侍女们知晓主人的习惯,放下帷帐,垂首退出去。
玲珑自从新婚夜之后,三日未让他近身,他今日抓住了机会,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放开了。
她喘息,眼前光影明灭,汗水起了一层又一层,后面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换洗过后,玲珑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在她的长发上轻轻摩挲,“睡吧。”
声音嘶哑缠绵,玲珑在他怀里动了动,靠在他心口睡了。
元泓这几日下来都是面带笑容,不管是谁,哪怕是和他有过过节的人,全都能得他几分笑脸。
他这样子,倒是惹来皇帝的侧目。
在做完政事上的应答之后,皇帝看向他,“最近朕看你满脸喜色,随便一个人,你都能以笑容相待,可是有甚么好事?”
元泓笑道,“的确是好事,臣成家,有家有室,自然是一桩喜事。”
皇帝听后想笑,“还以为是甚么呢,原来是这个。”
说着,皇帝从一堆公文中,抽出一卷来,递到元泓面前,元泓垂首接过,一看是关于对南朝的战事。
“陛下?”他捧着手里的卷轴,看向皇帝。
皇帝现在三十都还不到,二十六七,算得上年富力强,同样也野心勃勃。北朝南朝战事不断,从几代先帝之前开始,就一直想要南下攻陷建邺,统一南北,可一直到了现在,都未能如愿。
皇帝也有心祖宗的宏伟基业,登基以来,一直对南朝用兵,未曾有过太大的突破。
“朕想让你领兵,去南边一趟。”元泓把手里的卷轴收了,“陛下有命,臣自然无不听从,听说北面沃野镇似乎有些异动。”
皇帝摇摇头,“一群武人,凑在一起,再怎么样也翻不了天。”
说着,皇帝手指屈起在凭几上敲了两下,“眼下的急事,是南下牧马。朕原本以为,南边的多少会沉得住气,但是去年齐国竟然北伐。”
皇帝说着,露出几分讥讽,“既然齐国如此行事,我大魏难道还能示弱于人前?”
他看向身前的元泓。
于南边作战,不比在北面和蠕蠕等游牧民族打仗。越是往南边,地形就越是复杂,而且汉人们进攻或许不是很在行,但是守城却是一流。
几次下来,全都是胜败平分。
他不甘于此,奈何将才这个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而且还不能是外人,汉人只能用于内政,不能用于领兵打仗。而外姓的鲜卑勋贵里,已经有些尾大不掉之势,重用下去,恐怕要一发不可收拾。
宗室里却是一派的喜欢赏花弄月,吟诗作赋。许多人已经汉化彻底,要他们行军打仗,简直是太为难他。
对于皇帝来说,简直是求贤若渴。元泓的出现,简直求之不得。
皇帝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之前竟然让元泓去中书省和那些书卷笔墨打交道。
“是。”元泓眼睫低垂,“陛下是打算……”
“齐国都已经出兵,虽然被挡了回去,可他们又怎能甘心。”皇帝站起来,双手背在背后,“寿春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齐军又蠢蠢欲动。”
“朕觉得,既然坐等他们出兵,倒还不如主动出击。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元泓坐在那里,听着皇帝这一番长篇大论,“陛下,攘外必先安内。”
皇帝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虞,“你的意思是,大魏的天下还不安定?”
元泓垂首,“自然不是。”
“只是臣习惯多问两句而已。”
皇帝见他容色出众,而且一句话而已,也算不上什么,比起朝堂上那些动不动就把一件小事说的有天大的御史,元泓此问算不上什么。
皇帝面色缓了缓,“你说的也对,攘外必先安内。”
“你这几日先准备,到时候朕会下令让你出发的。”
元泓听后起身一拜到底。
走出明光殿,皇帝身边的中常侍殷勤的亲自相送,“奴婢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还未曾见过哪位大王能得陛下这样的青眼呢。”
元泓听后,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白玉,塞到中常侍手中,“以后还请中常侍在陛下面前,替我多多美言两句。”
中常侍不过是在元泓这里示好,见元泓如此上道,也眉开眼笑,连连道了几句好说,把白玉收下。
元泓在回家的车中,伸手搀扶住头。皇帝的自负,比他想的还要更重些。
北方六镇是朝廷军力的肱骨,不可小视。但这些年来,越发的重文轻武。并且朝廷内对于军饷又是克扣,不能及时发放。
时日一长,那些原本朝廷的肱骨,说不定就能成要命的豺狼。
果然父子都是如出一辙的作风。
元泓心里轻哼,放下手来。
回到王府,玲珑已经换好了新的衣着,今日要去赴宴。平阳太妃今日过寿,平阳王府里摆了寿宴,请各位亲戚过去赴宴。
宗室们都住在一个地方,外面就算宵禁,也管不到这里来。
玲珑听说他回来了,出去迎接,伸手就给他把身上的官服给换掉,“快点,待会去晚了就不好,阿公都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元泓被起用,平原王就闲下来了。自古朝廷就是这么回事,除非是得势的家族,不然父子兄弟不可能得到重用。宗室身份特殊,就更如此了。
不过平原王对此也不在意,家里也就平安喜乐的。
元泓摊开手,任凭玲珑给他换衣,玲珑不想那些侍女近他的身,但那些家仆也不能在她的院子里进出,思来想去,只能她自己学那么点给人更衣的技巧。不过她在此事上没有什么耐心,有时候穿到一半,就让元泓自己动手。
元泓也不在意,只要她高兴就好。
一双手在他的腰上忙碌,玲珑把腰带上的勾给扣进去。
“今日可好?”他低头看她,就看见她白皙的额头,有细碎的碎发落下来,在白皙的肌肤上扫来扫去。
“好啊。”玲珑答道,她和徐妃现在谁也不搭理谁,做好表面功夫,两人谁都不想搭理对方一下。
玲珑说着,瞧着一旁放着的玉佩上,看了一圈,随便选了一个给他戴上。
元泓见状,“夭夭好眼色,选中最好的一个。”
玲珑一看,发现自己竟然选中了一块桃花玉给他,赶紧扯下来,换另外一块补上。
“今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玲珑问。
元泓一愣,玲珑看见他发愣的样子,不由得笑,“怎么,遇上甚么难事了?”
“不是。”元泓没有多说,他垂首在玲珑面上吻了下,“有些事,但并不算甚么。”
玲珑听了,默默看他一眼。
她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就是。
准备好之后,出发往平阳王府。
平阳太妃和元泓生母是姊妹,关系亲近,元泓一来,平阳太妃就立刻让人把玲珑和元泓叫过去。
平阳太妃把玲珑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一个劲的点头,“我以前曾经见过新妇,就觉得此女甚好,现在给大郎做了新妇,甚好甚好。”
说着,平阳太妃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手钏,要玲珑戴上,玲珑推辞,平阳太妃故作恼怒,她才收了。
平阳太妃把手钏亲自给玲珑戴上,她看了一眼坐着的徐妃,“好孩子,有时间,多来这里陪陪我,若是有人欺负你了,也和我说。不要怕,这世上人心歹毒,一不小心就中了套。”
话语里别有所指。
元洵面上抽动两下,想要和平阳太妃争执,平阳太妃看过去,“怎么了,不舒服吗?”
平原王立刻训斥道,“在长辈面前毛毛躁躁,坐下!”
平阳王和平阳王的几个儿子看了过来,只要元洵有半分不敬,他们立刻就要有所动作。
元洵见状,不得不坐回去。
玲珑眼眸一转,瞧见这边的动静,她偷偷打量了徐妃一眼,只见徐妃坐在那里,面色平静,似乎不知道说的是她。
见状,玲珑都要在心里夸一句,这份忍功真是过人。
“是,儿在家里,才没有人欺负儿呢。”玲珑婉转笑道。
“是呀,若是有人欺负你,那真是顶顶没良心了。”平阳太妃早先见过她一面,但等玲珑到了面前,见着她娇美动人,我见犹怜。心底都生了几分怜爱的心。
“好好和大郎过日子,你们一起多生几个。”
玲珑眉目露出几分羞涩,低低应了。她这羞涩的模样,又引来旁人的调笑。
寿宴,主要还是过来陪寿星,家族里其他人趁着机会说事,至于吃肉喝酒,都放在后面。玲珑见过平阳太妃之后,就坐在女眷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妃故意,她不让玲珑跟着她坐,反而是和另外的女眷共处一床。
女眷们对玲珑态度不一,玲珑倒也好自处,拿了一旁的紫樱桃吃的开心。
“听说渤海公夫人新婚上,拉车的马竟然发了疯。这个预兆可不好,大好的日子,谁没出事,就她出事了,可见这兆头就不好,恐怕不是这新妇配不上门第,就是这新妇不安于室,甚至连上天都看不过……啊!”
还没说完,说话的那女子就被人当头一杯酒倒在脸上。
上好的葡萄酒淋了她一头一脸,场面有瞬间的安静。
众人看过去,只见玲珑端着手里的琉璃杯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