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 30 章(2 / 2)

王府美人 深碧色 5727 字 29天前

萧元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步子迈得比平时大了许多,他快步上前了,还没等南云说什么,便责问道:“你在这里兜什么圈子还要我来寻你”

这两日来,萧元景的态度大半时间称得上是温柔,如今陡然翻了脸,南云措手不及得很,又不由得生出些委屈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骗了,萧元景给了两个甜枣,就当了真,不料如今会猝不及防地挨一棒,直接就懵了。

“我……”若依着南云以往的性情,大概就认了错再不说话的,可大抵是先前那“甜枣”给她的胆子,让她忍不住辩解了句,“你方才走得太快了,围场上人又多,我被送猎物的內侍们拦了路,只得停下来……等他们过去,就再寻不着你了……我对此地的路径又不熟,找人问了路后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结果却迷了路,不知道该到哪儿寻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显得颇有几分可怜。

萧元景方才是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顾着走,结果等到缓过来时,一回头却不见了南云,又不得不亲自来找。

看着她这模样,萧元景心中那股无名之气总算是缓了缓,但还是冷着脸,及至她辩解完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既是跟不上,为何不直接说”

南云原本满心的委屈,又有些怕萧元景生气,却不料他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不由得愣住了。

“你明明是喜欢这兔子的,却不肯说;跟不上我,也不肯叫一声。”萧元景没好气道,“你这唇舌生来是干什么的”

南云:“……”

这话问得,委实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将那兔子抱紧了些,不说话了。

萧元景说完这话后,目光落在她那微抿着的红唇上,南云似是被看得有些不安,又咬了咬唇。这情形竟让萧元景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来,原本正经的思路一歪,奔着“下流”而去。

这么一来,他自己也气不下去了。

“算了,”萧元景缓了缓,长出了一口气,“先回去,晚些时候再同你一并算这件事。”

南云“哦”了声,紧紧地跟上了萧元景。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前车之鉴,萧元景这次总算是又走得慢下来了,让她不必急急忙忙地赶着,南云轻轻地松了口气。

横竖先过了眼前这一关,至于晚些时候是要怎么算账……那就另说。

说来也巧,萧元景带着她绕出这假山石后,南云却瞥见徐知音向这边过来。与先前那排场不同,她这次竟只带了个贴身宫女。

萧元景也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懒得理会,直接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三殿下,”徐知音出声叫住了他,而后快步上前来,“我有话想同你说。”

萧元景站定了,南云则是随着止住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避开来。但萧元景没发话,她也不敢擅动,只能抱着那还在装死的兔子,一并“装死”。

徐知音身边那宫女却是很知情识趣,在远处站定了,并没跟过来。

“这是你昨晚落下的玉佩。”徐知音走近了,伸出手来,掌心正是昨日南云遍寻不着的那块青玉。可她却并没有直接还萧元景的意思,而是又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萧元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回过头去同南云道:“你且去那边等着。别乱跑,仔细再迷了路,我可不会管了。”

南云对此求之不得,如蒙大赦地抱着那兔子走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三两句交谈。

“我知道你怨我,”徐知音这话中仿佛还含了无尽的委屈,她顿了顿,又说道,“可这事非我所愿,我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南云一听这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并没有怨你……”

相较之下,萧元景的声音就显得很是平静了,走得远了,剩下的便也听不见了。南云垂下眼,摸了摸那兔子软软的皮毛,又摸了摸它那长耳朵。

“我并没有怨你,也不在乎你究竟嫁给了何人,至于那是否为你所愿,又是否迫不得已,就更与我无关了。”萧元景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还想同我说什么,但我能说的,也只有那么几句。”

跟徐知音的失态比起来,他仍旧是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只是多少还带了些不耐烦。

这几句话诛心得很,徐知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了。

可萧元景却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他统共就那么点耐性,方才全给了南云,如今再没什么好脾气给徐知音。他掸了掸衣袖,伸出手:“劳烦将玉佩还我,我还有旁的事。”

徐知音面色如纸,可却仍旧不肯将那青玉交给萧元景,而是又道:“景哥哥,我……”

这是少时的称呼,她那时养在太后身旁,与几位皇子、公主的关系都不错,彼此间也都是以名相称的。但后来年岁大了,便再没叫过。毕竟男女、尊卑皆有别,的确不合适。

她如今再叫,原是想要勾起萧元景的恻隐之心,可却不料适得其反。

萧元景撩起眼皮,脸上的不耐烦之意已经毫不掩饰,他冷冷地打断了徐知音:“太子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子妃这三个字,就像是把利剑似的,狠狠地钉在了徐知音心上。

“你自小也是跟着太傅念书的,瓜田李下的道理总不用我来提醒,”萧元景收回了手,平静地看着她,“你若不想将玉佩还我,那就只管留着吧,若真让人见着了,遭殃的总不会是我……东宫的日子,不好过吧。”

这话可谓是正中要害,徐知音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东宫的日子的确不好过,那么多侧妃侍妾,背地里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想要挑个出她的错处来。

当初太子透露出提亲的意思时,徐知音错愕不已,可后来却被长辈给劝了。

家中的长辈同她说,宁王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又素来与太子有嫌隙,若是嫁过去,将来的日子不知道会如何。可若是嫁入东宫为太子妃,他日太子登基,那她那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伯恩侯府想要一个皇后女儿,而徐知音,也被长辈们描绘的场景说动了心,半推半就地应允了下来。

毕竟皇后的位置,能有几个姑娘家不动心的

可真到嫁入东宫之后,她方才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太子妃这个位置也没那么好坐。太子原就是个重色的人,刚嫁过去时倒还算是情浓,夜夜宿在她那里,可没过多久就像是烦了,开始隔三差五地到旁的侧妃侍妾那里去。

那东宫之中那些个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有个怀了孕的,恃宠生娇,总是会给她添堵。

这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却像是将过去几年的委屈都受了。

以至于再见萧元景之时,她又是后悔又是委屈的——若是当初没有一念之差嫁入东宫就好了,至少宁王府很清净,没有那些层出不穷的麻烦。

而萧元景论及人品论及才学,也都远胜过太子。

徐知音闭了闭眼,落下泪来,梨花带雨的,很是惹人怜惜。

萧元景却仍旧不为所动,毕竟路是徐知音自己选的,结果如何,自然也都是应该受着的,到他这里哭什么

那玉佩算是他很喜欢的东西,带在身边许多年了,所以才会在这儿留着,可如今却是彻底不耐烦了。

便是再怎么合心意,被人拿着这么要挟,他也不想再要。

见萧元景转身要走,徐知音下意识地抬手扯了他的衣袖,但触及萧元景霎时变了的眼神后,又吓得立时松开来。她将玉佩给了萧元景,又说道:“你说你不在乎我……那跟在你身边那侍女又算什么”

萧元景拿了玉佩,看都没看,直接反手一掷,竟将那块青玉扔到了不远处的湖中。

听徐知音这么说后,他回过头去,向南云的方向看了眼,却见她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人。及至认出那人后,萧元景不由得拧起眉来,脸色愈发难看了。

萧元景是知道方晟来了这次围猎的,皇上特地点了他来,让他为这次的围猎写诗作赋。可他没料到,方晟竟然还敢来纠缠南云。

这边还有徐知音不依不饶的,萧元景冷笑了声,问道:“她怎么了”

徐知音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心下慌乱,口不择言道:“你将她留在身边,难道不是因为她的相貌与我有几分相仿”

萧元景打量着徐知音,像是初次见着她似的,片刻忽而笑道:“若非要论相貌,你怎么能同她相提并论”

这话虽难听了些,但却是没什么大错的。

当初梁氏找到南云之时,也曾同提过,单只论相貌,南云是要更胜丹宁县主几分的。

许是真不耐烦了,萧元景这话直白得惊人,徐知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白一阵红一阵的,随即难堪得掩了脸跑开了。

萧元景并没理会,他压根不在乎徐知音怎么想,难过不难过就更与他无关了。

更何况,眼下还有件旁的事情要料理。

萧元景转过身,向着南云的方向走去,及至走近了些,恰听到方晟说:“伯母的意思,还是不愿让你留在宁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