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醋缸花九箫(1 / 2)

“蓝漪找人夜观天象, 推算出黛黛小姐生辰那天刚好有一场大雪, 若是燃放烟花的话,银光同白雪一起落下的盛景, 黛黛小姐看了,必定会心生欢喜。”蓝漪站在烟雨阁内,正在同花九箫汇报有关曲黛黛生辰宴会一事。

花九箫说过, 要办得热闹一点。

等那一日,大雪簌簌而落, 蝴蝶谷内火树银花, 众人彻夜狂欢, 是何等的繁华热闹,曲黛黛这个十八岁的生辰,注定要刻骨铭心记一辈子。

“还有其他的吗”花九箫问道。

“除了烟花之外,还安排了皮影戏、猜灯谜、宫廷宴等节目。”这些节目涵盖视觉、听觉、味觉,趣味与玩乐并重, 蓝漪也算有心了。

“这是预算和节目清单,请谷主过目。”蓝漪双手举起, 恭敬地呈上一份折子。

花九箫接了折子, 打开扫了一遍, 眉间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微微颔首“你做得很好。”

“不知谷主准备送黛黛小姐什么礼物”蓝漪抬起眸子。

“礼物”花九箫一怔,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他从未给别人庆祝过生辰,自然也不用备什么礼物。

“礼物不在轻重,有心就好。”蓝漪提醒道。

花九箫是曲黛黛的师父, 他的礼物不说最有心,也该是最出彩的。

若是所有人都备了礼物,就他没有,说出去,不但没面子,恐怕还要被那个丫头狠狠记上一笔。花九箫沉吟道“我自有计较,其他的事,就照着你说得办。”

花九箫如此大张旗鼓地为曲黛黛庆祝生辰,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毕竟,当初他最宠爱的可是他的大徒弟虞青凰,如今虞青凰被禁足一月有余,从前被他当做活药材的曲黛黛倒成了他的心肝宝贝。

这次的生辰宴会,烟花、皮影戏、花灯都是从蝴蝶谷外面引进,就怕有心之人趁机浑水摸鱼,花九箫将沈流云从清风阁调出,负责蝴蝶谷守卫一事。

沈流云不负所望,很快便呈上一幅暗卫部署图给花九箫过目。

“图上标识之处,属下都会派人严守,不知还有何疏漏之处,请谷主提点。”沈流云道。

自蝴蝶谷创立以来,沈流云一直跟着花九箫,他的能力花九箫是知道的。花九箫淡淡地扫了一眼,沈流云安排的防守滴水不漏,即便当天出现意外,也不会波及到他和曲黛黛。

“你的心思一向缜密周全,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即可。”花九箫道,抬起的眸子不经意间扫过沈流云的腰间,不由得一顿。

作为他的贴身护卫,沈流云是允许佩剑出入芳华小筑的,他所佩之剑还是花九箫赏赐给他的,名为天问,是一把上古名剑,兵器谱排行十一。剑柄是金色的,上刻古朴花纹,纹路因年岁太久,被打磨得有些光滑。

花九箫的目光落在剑柄上。

剑柄与平时并无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剑柄上多了一条寸余长的金色流苏穗子。穗子是用丝线编织而成的,中间悬了个碧色玉坠。

花九箫脸色猛地一冷,抓起桌上的一本书,甩在沈流云的身上,怒斥“大胆”

沈流云吓了一跳,连忙伏身跪倒在地,不知自己好端端的,又是哪里招惹了花九箫。

花九箫撑在桌子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头,神情阴森恐怖,眼底逐渐有暴风雨在汇聚。

看着挂在沈流云剑柄上的穗子,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日曲黛黛坐在桥头编织穗子的背影,倏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滋味爬上他的心头。

“谷主,不知属下所犯何事,令谷主如此生气。”沈流云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而来,他再不出声,只怕要成为花九箫的刀下亡魂。

花九箫喜怒不定,阴晴无常,这些年来沈流云跟在他身边,已经将他的脾气摸得七七八八。沈流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气得花九箫要动刀。

花九箫若动刀,他可是没命走出芳华小筑的。

花九箫大抵也察觉到自己这杀意来得有些莫名,他勉强将杀意压了压,依旧沉着一张脸,厉声道“你的剑穗从何而来”

沈流云怔住,忽而,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道“此剑穗是黛黛小姐所赠。”顿了一顿,他又快速地补了一句,“这剑穗谷内人人皆有,非属下独得一份。”

“人人都有”花九箫呆了呆,眼底的风暴一下子隐匿了不少,面上的表情怪怪的。

沈流云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瞥了花九箫一眼,低声道“不错,人人都有。属下是觉得这剑穗与天问十分相配,因此才挂上的。”

若早知这剑穗差点招致杀身大祸,他是打死也不会挂上的。

花九箫双眼失神地盯着沈流云剑上的穗子,心底泛起丝丝酸楚的滋味。

人人都有

为什么偏他没有

沈流云眼见花九箫神情变化之快,心中猜出,恐是这剑柄上挂的剑穗为他招惹了祸端。剑穗乃曲黛黛所赠,沈流云本欲推辞,曲黛黛说人人都有后,他才收下。

既然明白了祸端的由来,又见花九箫满面失落之色,沈流云一下子顿悟,这穗子人人都有,这人人当中,除却一个花九箫。

沈流云不清楚曲黛黛为何要将花九箫漏掉,但是此情此境,若是再不采取补救措施,到时候不止他倒霉,曲黛黛也要跟着受牵连。

于是,沈流云在腹中打了个草稿,轻声开口道“属下猜测,黛黛小姐大概是想给谷主一个惊喜,才拿属下等人先行练手,谷主拿到手的穗子,定是最漂亮最用心的那条。”

花九箫抬起眸子,总算回过神来。沈流云的话半真半假,无法验证,却令他的心情忽然阴转晴。

也许他说得没错,总没道理大家都有,偏偏他没有。

他是她的师父,定是最重要的那个,他的穗子,应当是最漂亮最用心的。如果她没打算送他,为何那日他见了她,她会做贼一般将东西藏起来。

她大概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此处,花九箫的脸色好了许多,连声音都温和起来“你起来。”

“多谢谷主。”沈流云站起身来,抱拳,“请问谷主还有何吩咐”

花九箫定了定神,道“以后离黛黛远点。”

这句话不用花九箫吩咐,沈流云也明白。从前他只当花九箫将曲黛黛与虞青凰一视同仁,真正当她是徒弟,如今看来,恐怕不止于此。

花九箫对曲黛黛的心思,不止师徒之情。

沈流云不敢再深想下去,花九箫是他的主子,他不该去揣摩主子的心思,他要做的话,是听主子的话。

“属下告辞。”沈流云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