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整顿军纪(2 / 2)

崛起从挽明开始 狼途 3252 字 1个月前

曾国藩还看上了提标二营的千总诸殿元。他是武举出身,技艺精熟,训练士兵有方。

但让曾国藩大跌眼镜的是:绿营兵平素懒散惯了,一个月难得有一两次操练。就这一两次,去的人也不多,用几个钱雇个人代替,本人则睡觉、上馆子、下妓院。

李翰章说:“绿营原来的操练也有名无实,集个合,点个名,走走步伐,各自拿刀枪挥舞几下,就算完了。”

曾国藩要求的操练总在四个时辰以上,事事讲认真过硬,一丝也不许马虎,天还没亮,就得集合上操场。那些绿营兵油子擦着惺忪的眼睛,胡乱穿上号褂,昏昏沉沉地跟着走。

“一定要整顿军纪!”曾国藩还要训话,喋喋不休地讲军纪,讲作风,讲吃苦耐劳,讲尽忠报国等,讲得那些绿营兵烦腻极了,个个昏昏欲睡,一回到营里,满肚皮怨气。

一个月后,除塔齐布的抚标中营外,其他营的士兵常常缺席。最近一段时期,上操场的绿营兵越来越少了,曾国藩对此很恼火。尤使他难堪的是,长沙协副将清德,凡会操一概不参加,派人请也请不动,只顾自己吃喝玩乐。

不久,李翰章举报:“清德不但自己不会操,而且对不会操的长沙协士兵也暗中支持。”

“大胆。”曾国藩十分恼怒。

“听说太平军围攻长沙时,有一次清德竟摘去顶戴,躲到老百姓家里去了。”

“既然有这事”曾国藩查实以后,便决定拿清德开刀。

六月初八日,是清德最宠爱的四姨太二十五岁寿辰。早在五天前,清德就大发请柬,准备为四姨太热闹一天。而这天,又恰恰是逢八的会操期。

初七日上午,曾国藩以团练大臣的身分出了一个告示:“晓喻全体绿营和团丁,明早在南门外大操场会操,不管是谁,不管任何原因,一律不得请假。”

第二天一早,曾国藩就穿戴利索,亲自骑马上南门外练兵场。

点名时,曾国藩知道长沙协缺了不少人,本来应到五百人的长沙协左营,现在不到三百人了。

“本官严令缺席,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没到”曾国藩顿时火起,下令全场停止操练,开始训话。

长沙协带队的都司吓得结结巴巴地禀告:“回禀大人,有五十多号人在清德将军家办喜事,有七十多号人因病请假,另外有八十多号人半途溜走了。”

“混蛋!统统军法处置!”曾国藩听后,对全场兵丁大声说:“吃不了苦,不来的不来,溜走的溜走,这还像个军队吗眼前这点苦都不能吃,日后两军搏斗,生死存亡之际,岂不当逃兵吗常言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再冷再热,都不能不练兵。”

曾国藩讲完后,要李翰章带一营湘勇到城里各处去寻找长沙协的兵。

这天晚上,李翰章经过一番调查,发现长沙协那天有五十八人为清德办酒席服务,有四十六人在营房里乘凉、赌牌,有三十三人在酒店里喝酒,有十二人在妓院里胡闹,还有五十一人在城里逛街,真正生病卧床的只有六人。

曾国藩很气愤,交来人带回,请按军纪国法处置。曾国藩对李翰章说:“这些人庸劣武员,必须严加处置,以肃军纪而儆疲玩事。”

李翰章说:“长毛来时,官兵之退怯迁延,望风而溃,胜不相让,败不相救,种种恶习,推其原故,在平日毫无训练,技艺生疏,心虚胆怯所致。”

曾国藩说:“必须惩前毖后,今年以来,谆饬各营将弁认真操练,惟长沙协副将清德,性耽安逸,不遵训饬。操演之期,该将从不一至,在署偷闲。六月初八日为其小妾过生,竟令五十余士兵为其办酒服役。特请旨将长沙协副将清德革职,以励将士而振军威。”

李翰章说:“确实,长沙协副将清德性耽安逸,不理营务。去年九月十八日见贼开挖长沙地道,轰陷南城,人心惊惶之时,该将自行摘去顶戴,藏匿民房,至今传为笑柄。请旨将清德革职解交刑部从重治罪,庶几惩一儆百,稍肃军威而作士气。这个也需要上奏。不过撤掉清德,换谁来当长沙协副将呢”

“这个我早有考虑。”曾国藩说:“塔齐布为镶黄旗人,他最合适。皇上对汉人猜忌甚多,从皇上到朝野满人都会不放心。倘若有人参一本,随便加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立刻就可满门抄斩。必须推个满人出来!名义上还要把这个满人摆在自己之上,才可能消除皇上及朝野满人的顾虑。”

“恩师高见,若是推个才大心大的出来,今后驾驭不了,那就更麻烦。塔齐布虽无大才,但听话,又是恩师一手提拔上来的,想必日后不会有意为难。”李翰章说:“确实,查署抚标中军参将塔齐布,忠勇奋发,习劳耐苦,深得兵心。我也觉得可以提拔他。”

“这个曾国藩,胆大包天!”曾国藩参劾清德和保奏塔齐布的事很快传到清德的耳中,他又急又恨,跑到提都鲍起豹那里告状,先不提参劾自己的事,而把营兵对曾国藩酷暑操练的怨气,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遍。

清德有意挑拨说:“鲍提督,兄弟们都在说,我们到底是受提督指挥,还是受团练大臣指挥兄弟们跟曾国藩讲,鲍提督爱兵如子,三伏、三九天都不在营外操练,只在营内讲兵法。曾国藩不但不听,反而说你治军不严,姑息放纵。”

鲍起豹本是一个骄悍昏庸的武夫,一向看不起文官,听了清德的话,勃然大怒:“曾国藩是个舞弄笔墨的文吏,他懂什么带兵练兵!朝廷尽用一批文官当团练大臣,真是天大的笑话!曾国藩竟敢讥笑我治军不严。”

清德见鲍起豹支持他,暗自得意,于是提起参劾的事:“曾国藩是故意找茬,六月初八日是贱妾的生日,天气酷热,卑职有心让士兵们休息一天。曾国藩居然叫他的团丁到我这里抓人,还上了一本给朝廷,要撤我的职,让塔齐布来当长沙协的副将。简直是目中无人。”

“岂有此理!参劾军中大员,事先不经过我,就上奏朝廷,这分明是让我难堪。曾国藩的手也太长了!就是巡抚大人也不干预营中之事,真是欺人太甚!”鲍起豹愤怒起来:“传我的命令,从明天起,凡是营兵一律不再与团丁会操,塔齐布也不准再到大团那里去教练。谁敢违令,先打五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