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不许和我抢(1 / 2)

深衣忽然觉得心脏开始嘭嘭嘭狂跳,脸也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的突然如此害臊,险些乱了呼吸,忙闭了闭眼让自己镇定下来。陌少修为不浅,警觉如狐,倘是自己呼吸稍重,必然会被发现。

深衣红着脸看着陌少只手一点一点脱去了外衣、中衣、外裤,只剩下一套雪白里衣。

他脱得很艰难。

因为畏寒,他本就穿得很多。身下的衣裳,更是需要他一点点挪着身子褪下来。她原本也曾怀疑过他的两条腿并未废掉,只是在靖国府诸人面前伪装的,但相处日久,方知那膝以下是真的废了。而他的右手似乎是过于软弱,亦不曾为他所用。

陌少脱衣这么慢,对深衣其实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她倒恨不得他三两下便脱干净了,这样子拖着,她觉得都要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了。

正当深衣厚着脸皮做好了看脱里衣的准备时,陌少一只手按着浴桶桶壁,将整个身体支撑了起来,右腕将两条腿分别扶了进去。

他的左手显然极其有力,双腿没入水中时,是一点点放下,而不是狼狈不堪地整个人掉了下去。

但……但她想看的重点不在这里!

她想看他的身子,他却穿着衣服进了浴桶!只露出头颅来,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深衣很生气。

没事,她有耐心,继续等。他可以穿着衣服进去,总不能穿着衣服出来吧!

陌少在水中泡了会儿,才将湿漉漉的里衣脱下,丢进了浴桶旁的一个空木桶里。

他一张脸本来就生得精致绝美,平日里总是一片漠然,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加之病后苍白,更让人觉得冷若冰霜。

这时候泡在热水里,面上渐渐晕染出血色,云蒸霞蔚般的动人。仿佛卸下了全身的防备,一向紧锁的双眉也舒展开来,双目清湛如水,不再是城府深藏的模样。

整个人竟似一下子稚弱了许多。

深衣忽然想起头一回他昏迷过去的样子,也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就是个纯净秀美的少年,而不是阴气沉沉终日算计不止的二十四岁青年男子。

前两天老酒鬼喝得多了,说起他是在一次犯了疯病之后,误打误撞闯进了一片密林,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陌少。他救下陌少之后,才听说凤还楼刚出了大事,凌光一品被杀,楼中自养杀手全灭,此前被关押在凤还楼的人质全被放了出来。

原来陌少那五年真的是在凤还楼。

据说凤还楼训练杀手的手段极其残酷,相互残杀,九死一生。对待自养的杀手犹这般冷酷,更何况是对待人质

必然是炼狱一般的地方。想陌少当时一个文弱的贵族少年,便是庶子,又岂是吃过什么苦的能熬过那五年,当真不容易。

而回来之后,家法,断腿,一刹海中一关又是七年。

漫长的十二年,足够把一个人彻底改变了。

只是现在看到的一幕,让深衣忽然觉得他阴冷的表象之下,还有另外一面。只是不知道他这一面什么时候会真正显露出来。或者说,会向谁显露。她竟然很想知道。

陌少仰头靠在桶沿上,闭目似在养神。露出水面的脖颈天鹅一般优美。深衣看到了那颗凸起的喉结。

这样看来,陌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啊。

深衣开始犹豫还要不要继续看下去了。

“……嘴……”

陌少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

真是莫名其妙的……

深衣竖起耳朵凝神谛听,陌少果然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说得慢了一些——

“……朱尾……”

然后又似思考比较一般,带着些许自问的语气,喃喃,“……朱尾深衣……”

不听则罢,一听清自己的名字,深衣被唬得手上一滑,气息顿时大乱。

眉心猛然如被蜂蜇了一般,尖锐地疼起来,深衣大叫一声,“扑通”掉进了水里。

眉心连带着眼皮迅速地肿胀了起来,肿得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岸边是削直而高的墙壁,全无可借手之处,下去容易上去难。深衣看不见东西,胡乱地划着水,认命地大叫道:“陌少!救命!”

她才喊了一声,突然发现喉咙和鼻腔都开始僵硬,连口水都咽不下去,更别说说话了!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再拖延片刻,恐怕就要窒息而死了。

深衣终于意识到她中了陌少的毒针……这毒针中,大约是含了曼陀罗,将她的整张脸都麻醉了。她想她现在的僵化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很可怕甚至……还很可笑……

唉……凤还楼都教会了他什么啊……

头顶的窗子吱呀一声开了。深衣感觉到肩上被什么东西钩住,像一条大鱼,浑身稀里哗啦滴着水被钓了上去。

两腮被钳住一捏,嘴就自动张开了。一粒药丸弹进来,下巴被托着往上短促一带,那药丸从喉咙滑了下去。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怪难受。深衣死里逃生,艰难地呼吸着,还惦记着这样一副淹死鬼的模样有损她本来就不够美貌的形象,忍不住晃着头,拿手去拨额头上的乱发。

捏着她腮的手用力了。

陌少的语气很不善,“不要动!”

感觉到他清淡的气息拂上脸庞,她竟然不争气地脸热了……

糟,这可丢人了。

深衣努力让自己定神,结果一想到方才无耻地爬窗子看他沐浴,然后被他发现还掉进了水里……顿时更是羞耻脸上发烧。

欲盖弥彰。

面前的气息突然定住了。——他果然注意到了!果然注意到了!

深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脸红什么”

“……”这还用问深衣有气无力道,“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咦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