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展飞促狭的笑道:“你说呢?”
是啊!我现今被说的这么惨,她---她能好吗。韩艺笑道:“麻烦你帮我转告令妹,这点事还不至于难倒我,让她放心。”
杨展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但是你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韩艺笑道:“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杨展飞笑了笑,没有多问一句,因为他确实对韩艺有信心,与韩艺闲谈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杨展飞走了没有多久,桑木就走了进来,焦急道:“恩公,情况已经越发不妙了,伍文轩、东浩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我知道。”韩艺点点头,道:“想必这也是元家给我的致命一击了。”
桑木急切道:“那恩公你还在犹豫什么?万一钱大方他们上门讨债,那可什么都晚了。”
韩艺沉默不语,眉宇间露出挣扎之色。
事到如今,桑木真心看不懂了,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在犹犹豫豫的,急得在那里是直冒汗。
正当这时,熊弟突然跳了进来,“韩大哥,宫中来人了,宣你立刻进宫。”
韩艺面色一喜,倏地起身,道:“桑木,你立刻命东浩、文轩他们赶紧行动。”
桑木愣了愣,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韩艺急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去啊!”
桑木道:“是是是。”
韩艺说完,立刻就入宫去了。
来到皇宫内。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坐吧!”
“多谢陛下赐坐。”
韩艺坐了下来,面无表情。
李治瞥了他一眼,道:“朕听闻你最近遇到不小的困难。”
韩艺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低眉不语。
李治叹道:“韩艺,如果你实在是撑不住了,朕可以出面帮你调解一下。”
其实韩艺只是欠了五千贯左右,但是外面都说他欠下一万贯,即便是五千贯,韩艺也绝对是商人中第一人,这在他这个皇帝看来都是无法克服的困难。
韩艺沉默少许,道:“陛下,如果你出面的话,微臣看很多大臣都会反对的。”
李治长叹一声,道:“不瞒你说,朕昨夜曾与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商量过,但是他们都觉得朝廷不应该干预此事。”
韩艺听得眸子动了几下,没有做声。
李治微微一瞥,随即道:“但如果你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朕可以出面去找元家谈谈。”
韩艺立刻道:“倘若微臣这么做了,那微臣真是罪该万死,微臣怎么能劳烦陛下为这买卖而放下身份去找元家。”
李治听得显得也有些犹豫,说真的,他也觉得这样做很没面子,但是想想韩艺帮了他这么多忙,觉得自己坐视不理,故作豁达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微臣还是不敢劳烦陛下。”韩艺摇摇头,又欲言又止道:“其实微臣之所以一直被动挨打,并非能力不及,而是因为---。”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你能力能及,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赶紧问道:“是因为什么?”
韩艺叹道:“是因为顾忌朝廷。”
李治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黯然道:“当初微臣与两市是在朝廷的调解下,达成了合作契约,但是如今两市说翻脸就翻脸,与元家一块对付微臣,微臣又不敢拿两市怎么样,毕竟两市是朝廷的,这微臣怎么与他们斗,还不只有缩在家里。”
李治听得微微皱眉,心里也很是不爽,当初调解,他可也亲自出面了,而韩艺又是他的心腹,这两市翻脸就不认人了,太没道理了。怫然不悦道:“这事朕也听说了,两市那些商人分明就是仗着朝廷在后面为他们撑腰,故此才有恃无恐。”
你知道就好。韩艺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治看了眼韩艺,心想韩艺心中一定万分委屈,升官受阻,发财也受阻,可能还赔的倾家荡产,弄不好官职都会丢了,毕竟一万贯李治都难以拿出来,这心腹当得还真是够憋屈的,又想户部如此袒护两市,而朕只是还韩艺一个公平,这有何不可,念及至此,他坚决道:“韩艺,你无须顾忌,既然两市那些商人不义在先,你也无须给他们讲什么道义,更加无须顾忌朝廷,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天下这么多商人,朕还怕两市会没有商人来么。”
韩艺道:“可是户部---。”
“这是朕的天下。”
李治威严十足的打断了韩艺的话。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韩艺赶紧行礼道:“多谢陛下。”
元家的舆论攻势,还在不断的发酵,并且愈演愈烈,现在那些贵族子弟已经不是在赌韩艺何时关门,而是在赌韩艺的下场会是如何,上万贯的债务啊,这在当今的环境下,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
北巷已经到了绝境。
钱家。
钱大方坐在矮榻上,满面大汗,微微喘着气,方才元庆已经来找过他了,并且对他抛出橄榄枝,但是元庆走后,钱大方就成这模样了,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得。
一旁的管家偷偷瞧了眼钱大方,满眼困惑,嗫嚅数回,才小心翼翼开口道:“老爷,小人看韩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今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小人听说元家当初也找过花月楼的曹假母,可是曹假母当时拒绝了元家,结果现在也被元家弄得快要关门了,咱们可不能步曹绣的后尘啊。”
钱大方突然抬起头来,还把那管家给吓了一跳,他又见钱大方呆呆望着自己,更觉惶恐不安,“老爷,是不是小人说错话了。”
“钱三,你以为老爷我的能力如何?”钱大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由来的话。
这名叫钱三的管家立刻道:“老爷的能力那还用说,不然的话,元家也不会找上老爷啊。”
钱大方啧了一声,“谁叫你说这些屁话,我是问你,假如我现在是北巷的主人,你觉得我有能力管好北巷吗?”
钱三眨了眨眼,讪讪道:“这---这我不知道,老爷你又没有管理过整个市场。”
“就是呀,我根本就没有这能力。”
钱大方遗憾的叹了口气,“钱三啊,我爹在世的时候,常常教我,这做买卖可以奸诈,可以吝啬,可以贪婪,但一定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能力,就吃多大碗饭,不自量力的商人,都是死路一条。这北巷要是落在我手里,面对两市和元家,我哪里有能力撑得起,到时恐怕还要倾家荡产,这事干不得,干不得啊!”
钱三道:“那如何办?”
“这韩艺真是害人不浅啊!”钱大方重重怕打了下自己的大腿,突然皱眉道:“现在对咱们最好的结果,就是韩艺能够反败为胜,那样的话,咱们就不愁他会赖账,而且咱们的买卖也会安稳下来。”
钱三道:“可是如今败局已定,韩艺凭什么反败为胜。”
“那也没有办法,而且我总觉得韩艺还隐瞒了一些东西,就跟上回与两市之争一样。”
钱大方一咬牙道:“反正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不成功便成仁。你赶紧去安排一下,我得去会会韩艺。”
这元哲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他只看到了钱大方贪婪吝啬的本性,但是他并未看到钱大方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商人,包括他父亲,做了那么久的买卖,从不当出头鸟,该他赚的,他一文钱也不会放过,但绝不出这风头,他就喜欢闷声发大财,他就喜欢钱,但是他没有野心,他可不想当什么老大。
此时韩艺都已经睡下了,听到钱大方突然来了,顿时一头雾水,爬了起来,来到厅堂接见了钱大方。
钱大方见韩艺睡眼惺忪,心中就纳闷,这时候你还睡得着。但转念一想,不错,这家伙一定还藏着什么后招啊?他宁可相信第二种可能,反正他已经决定了。
韩艺揉着眼睛道:“钱掌柜,出什么事呢?大半夜的你跑来找我,如今可还在禁宵当中,要是你到牢里去了,那对于咱们北巷而言,可是雪上加霜了。”
你才到牢里去了。钱大方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暇顾及太多,立刻将元家来找他的事,告诉了韩艺。
韩艺这人还未睡醒,听得莫名其妙,惊诧道:“钱掌柜,真的假的,元家去找你,这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竟然来告诉我,这我不理解了,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钱大方大义凛然道:“韩小哥,你瞧不起人了不是,我钱大方虽然吝啬,但也知道什么是义气,韩小哥你平时对咱们这么好,总是出钱出力想尽办法帮咱把生意搞好,我钱大方再怎么不堪,也绝不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
感动了!
韩艺真心感动了,眼中含着泪,呃没睡醒的人眼中都会含泪的,道:“钱掌柜,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原来是这么的重情重义。”
钱大方胖手一举,道:“哎!我知道大家对我有诸多看法,但是我钱大方一直淡泊名---。”这个“利”字他都觉得说出口的话,就露陷了。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一把抓住钱大方的胖手,道:“钱掌柜,有你今日这句话,我韩艺向你保证,北巷绝不会就此关门的,我们要战斗到底。”
钱大方听得大喜,道:“韩小哥,你放心,我钱大方一定全力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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