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想去读书，打鱼也看书，睡觉也看书，出去卖鱼也看书，没个老师指导，自己瞎看能看出什么玩意，纯属浪费时间。”程达骂道。

程英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想说话。

“程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小英这是不甘命运，这种志向很难得。”

“还志向呢，我说她就是做白日梦。且不说能不能考上，哪怕她真能考上，她哪来的钱读书？我打听过了，渔女学院一个月的学费要二十枚铜钱，咱家一年都收入都达不到这个数。”程达发着唠骚。

“钱不够，可以赚。”

“咱们这里除了打鱼，啥谋生手段都没有，怎么赚钱，这鱼都不值钱。”

叶雄不想跟他争吵，对于知识匮乏的人来说，你再说干什么，都没有用。

吃完饭之后，叶雄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把程英叫到面前。

“你是不是很想去城里读书？”

“嗯。”

程英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暴射出火热的光芒。

“上次城里一位先生过来海边游玩，我给他当导游，他跟我说，去城里读书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我不好好读书，未来只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到岁数就被迫嫁人，一辈子只能风吹日晒，出海捕鱼。”

叶雄很久没有在人的瞳孔中看到这么火热的目光了，她所希望的仅仅只是读书。

他暗暗决定，一定要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保证，今年九月，你一定能去城里读书？”

“真的？”

“读书人不骗人。”

“你需要我做什么？”

“从明天开始，你挨家挨户去说，他们家的鱼我全收了，比鱼站贵一成。”

“叶大哥，现在鱼这么烂市，你疯了吗？”

“听我的就行了。”

程英离开之后，叶雄去找程达借钱。

听说叶雄要借钱收鱼，还是提高一成的价格，程达差点没跳起来。

“你疯了吗，没钱。”

“程大哥，你听我说。”

叶雄废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垄断。

南平小镇跟向阳小镇是附近唯一两条以打鱼为生的小村，论产量，向阳小镇远远不如。两镇的鱼基本都销向渔女城以及周边的小镇。两镇人口极多，除了打鱼，没有别的谋生手段，这也就导致了所有人都拼命打鱼，鱼市供多于求，价格低得离谱。

论营养价值跟口味，海鱼远非肉类能比的，但是价格却不及肉类十分之一。

只要将鱼的产量降下来，价格自然会上去。

“那么多人打鱼，产量怎么可能降下来，你这就是做梦。”程达还是不相信。

“如果，所有年轻人都不去打鱼了呢？”

“不去打鱼吃什么，吃土吗？”

“我准备把这些年轻人组织起来，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年轻人不打鱼，产量自然能降下来。”

“你想搞自己去搞，我才不跟你一起疯了。”程达骂咧咧地离开了。

叶雄叹了口气，他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知识面不够，他再说也是白搭。

现在看来，想施展自己的拳脚，只有一个方法，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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