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来自于眼前这乱臣贼子无视天子的威严和冷傲,恰如难驯的烈马。
用不得,便杀之!
他夹手夺过魏桓托盘之中的木牌,举手向场中投去,口中怒喝道:“杀!”却见那木牌划着流线轨迹,向场中飞去。
却听这时半空中忽然“啪”地一声爆响,那木牌竟然在空中被锐器击碎,散成木屑落入场中。说时迟那时快,接着一声清啸突兀响起,一道黑影从左侧第三景台之上,忽然飙射而出,如飞箭一般凌空向中央景台边的萧镇扑了过来。这一击来得突兀迅捷,萧镇又恰好站在台边,他反应迅速,急忙向腰间佩剑按去,却不料自己此时佩戴的仍然是那柄绝世的乌剑,而乌剑剑身极长,仓促之间拔不出来,眼见那黑影已然跃至面前一步之遥,萧镇避无可避,忽然间他腰旁被魏桓撞上,向左踉跄了数步。这一让,方才逃了性命之虞,而魏桓的左肩已然被刺客的匕首划开了一道长缝。
那刺客一击不中,已然到得中央景台之上,这时旁边陆丙已然来袭,那刺客却也不管,袖中匕首一翻,抵在陆丙刀上,却似乎挡不住陆丙“炽岩缇刀”的霸道刀势,匕首回弹,撞在自己脊背之上,陆丙方要再攻,却看见那刺客左手匕首已然抵在了萧镇的胸口。
萧镇此时却反而凝定,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魏桓与愣在一边的陆丙,眼光转过来,又在阿白脸上扫了扫,忽然微微叹了口气,反而将手背到了身后,缓缓道:“今日朕总算亲眼见到了飞鹰击空之技,堪为国士矣。”顿了顿,忽然道:“你师父还好吧?”
刺客阿白没来由地听闻这句问话,心中忽然升起了些许茫然,道:“我师父死了!”
萧镇点了点头,方才胸中不知名的怒火已然消散,转为了一丝怅然,只是嗯了一声,便将头转去看向那披发立于笼中的卫起。
他此时匕首抵在胸前,却没来由地反而心境宁定下来,他转头看向阿白,缓缓道:“此刻你即便杀了朕,也是救不了你的兄弟的!”
阿白听闻这话,却并未动摇,他眼神澄澈地道:“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让你下令放了他。”
萧镇眼神却透着冷意,道:“你这是在胁迫朕?”
阿白摇摇头道:“我不管,我只是想救我的兄弟!”
萧镇伸手握在胸前的匕首之上,道:“朕是不会下令放了他的。此刻不论你杀或是不杀朕,你都难逃刺杀罪名,最后的下场便如他一般。”说着手指遥点,指着场中,然后幽幽叹道:“这样吧,朕给你指出一条活路,只要你们一齐通过那一级甲等的兽刑,朕便放了你们。”
阿白闻言,似乎没料到这个皇帝此刻竟然如此镇定,此时居然还能为他出谋划策,身周冷冽的杀气不觉之中荡了一荡。
就在这一刹那缝隙之间,阿白忽然察觉左肩劲风袭来,他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知为何,自己终究是无法刺下这一匕首,于是只好沉肩回肘,匕首上挡,却听得“叮”地一声脆响,阿白手中微麻,而一把伶人用的小锤也被击打飞上半空。
这时忽然一袭云袖扑面攻来,阿白见状心惊,他匕首虽然刚硬,但此刻遇上了这般柔而绵韧的水袖功夫,却也无从着力,但要脱身,却被云袖左右牵缠,使不得气力。待得定睛看去,却见一个打扮得俊俏异常的戏子正广袖漫舒,与自己过招。
阿白心下焦急,他本拟胁迫于天子,令他答应放人,此举虽然石信等并不认可,但也是他如今唯一可行之法。
南墙既然无门,也只好先撞破再说!
可是现下行刺不成,自己反而落入阵中,他此刻余光横扫,知道除了眼前这个云袖青衣之外,还有方才与“钱五爷”攀谈的鬼师爷与陆丙在场,此番已然失去了刺杀机会,当务之急,自己不能落入敌手。于是兽牙匕“悠悠”一转,待要去削那云袖,却觉得那云袖如水般流转,悠悠刃竟然无着力之处,一时之间便被那云袖缠住,斗圈越来越小。
这番变故来得太快,此时阿白被困,旁边陆丙得了空档,飞身护在萧镇身前,缇刀略横,护卫着萧镇缓缓回归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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