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妈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照,女的和伊恋一模一样。男的,和谢英伦也几乎一模一样。
伊恋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就是你的爸爸吗?”
“嗯!”
伊恋现在才明白,谢英伦为什么要那么照顾她,纵容她弟弟,原来都是因为他父亲临终所托。
可是,她不解的望着他:“我妈妈的出现影响了你的家庭,你不应该恨我吗?为什么还要帮我?”
“你以为我没有恨过吗?”
他恨过!
“我爸爸死的那一年,我才只有十六岁。我明明知道你们过得都不好,但是我不愿意去帮助你们。还有我的妈妈,我妈妈更恨你们,一直到前些年我妈妈去世。十多年的时间,很也很够了,抛开上一代的故事,我理解了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否则,他今天也不会来。
“所以,你才会帮助我们?”
“把你囚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你认为那是帮助?”
“最起码你救了我一命,给了我很好的生活不是吗?”她淡淡的笑道。
“我发现,你对男人都很仁慈。”谢英伦从远方收回视线,转过来凝望她:“为什么不能放手让临风幸福?也让自己快乐一点!”
“我也能给他幸福啊……”她声音小小的,几不可闻。
“是吗?”他想说,他爱的并不是你,但是这样似乎太残忍了。
“只要他给我机会,他一定能够爱上我的。”她不知是在骗自己还是骗他。
“就凭你现在这样吗?”
“你什么意思?”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不屑,脸色微微变了变。
“脚不能走,手不能动,就你现在这样子,你凭什么和宁臻争呢?你以为装可怜有用吗?男人不见得不喜欢柔弱的女人,但是男人都不喜欢虚伪的女人。”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我说了,我是替临风来的。”
“你为什么替他来?我想见他的是他,不是你。”
他又笑了,“当了苏家的二小姐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够了!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她不想跟他谈下去了。
“来看看你到底落魄到了什么地步。”他故意说。
“你够了吗?”她不想再听他讽刺自己了,转身就跑,却忘了脚下是台阶,脚上有残疾,她一下子跌倒到了地上。
他没有去扶她起来,还是坐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她:“一个女人想要别人爱自己呢,首先要学会自己爱自己。”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她冷冷的笑了起来,“到有一点‘宁臻’的味道。”
“如果你想自我放弃甚至继续自我毁灭的话,我想,没有人会在乎你的,你伤害最重的,还是你的亲人!”
她没有回头,跌跌撞撞的离开。
他仰起头,看着夜空中朗朗繁星,一声叹息从他唇间溢出:宁臻,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但愿,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伊恋回到房间里,苏莱已经不在了,已经去大厅中应酬客人去了。
她把门关上,扑到化妆镜前,用没受伤的左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镜子中那个面容消瘦而憔悴的自己,整张脸上似乎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了,这还是她伊恋吗?
昔日的美丽已经不再。
谢英伦说的对,这样的她,凭什么去跟宁臻争呢?
楚临风,他为什么不来?
他为什么要谢英伦代替他来?
气愤,难堪,让她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怒火,她用力的一挥手臂,化妆台上的一些瓶瓶罐罐的随之全都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苏老和苏莱闻声赶来,见她跌坐在一堆的玻璃碎片中。
“快,快把二小姐扶上床去。”苏老吩咐着佣人。
“不用了……”伊恋伸手挥开了他们,呆呆的坐在地上靠着床,好像刚才的一挥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苏莱无奈的叹道。
“爸,姐,你们说——”她用左手抬起自己的右手,那条毫无知觉的手臂让她泛起了一个苦涩阴冷的笑,“你们说,我这条手臂,我的脚,还能好吗?”
“当然!”苏莱说。
“我能像正常人一样吗?”
“傻孩子!”苏莱转动轮椅挪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眼中闪动着泪花:“只要你愿意,爸爸已经在美国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医院,最具有权威性的医生,爸爸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的手臂和脚……”
“不惜一切代价吗?”
“当然!”
“那好!我接受您的安排,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缓缓的勾起一抹笑,一抹冷酷的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要他陪我一起去——”
苏老和苏莱同时怔住,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