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真的是怕自己登基之后,父皇与母后逼着自己特赦李贤,他对此倒不是太在意。
但也不能说是一点儿也不介意,毕竟当年李贤可是第二个与自己争夺皇位的皇子,而且因为他的野心,弄的朝野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即便是现在,一些有心人,偶尔还会提及这件事情。
如何处理李贤,并不是棘手的问题,但也不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放回长安,于自己脸上无光,以后还如何震慑其他人?何况自己登基后,这一下子身份的转换……好像跟当太子有着极大的区别,留着李贤宰长安,对自己对朝堂好像都不是什么感到脸上有光的事情。
所以,思来想去,那就是在自己登基之前,只好把他放到可以算是开疆扩土的地方,以疾陵城牵绊着他,让他永远也无法回去,或者是过几年再回长安,或许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李哲必然是要跟着李弘一同回长安,而李贤也一直把李弘送到了楼兰城,眼前一片略显荒芜、寂寥的园子,看起来多少有一些凄凉。
有数的几个守陵人,因为大唐太子李弘以及英王李哲的突然到来,不得瑟瑟发抖的跪在陵园的门口,迎候着太子殿下的到来。
“老大的子嗣到底在哪里?李哲你也不知道?”李弘居中,左右为李贤跟李哲,三兄弟缓缓行走在陵园内的小路上。
常青松柏树立在两侧,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黄土路尽头,一座寒酸的陵墓便孤零零的矗立在不远处,黄土有些新,显然新年后,有人特意过来祭奠过。
“真不清楚。”李哲两手一摊,耸肩说道。
“像是就在楼兰城吧,当年死后,按理说我该管的,但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夹杂在一起,也就给忘到脑后了,这些年我又是一个庶人,即便是找到了她们,也不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就放弃了寻找。”李贤抚摸着那有些冰凉的墓碑,十几个祥兽散落在陵墓的四周做拱卫状。
“老大要是有孩子的话,估计得……快十岁了吧?”李弘看着地下甬道的门口,那一些刚刚被祭奠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摆放过来的。
“差不多……。”
“可惜当年就因为你,李忠就做了无谓的牺牲,死后又追封回燕王,又有什么用。”李哲围绕着陵墓转来转去,那一侧守陵人的木制房间,一排排的倒也是简单整洁,看样子像是还有女眷…… “皇兄你看,那边有马车,会不会就是……。”李哲站在的角度,正好能够从一排排树木的缝隙中间,看到那守陵人住宿的地方,看着一架简单的马车,立刻惊讶的大喊道。
“早看见了,这一路上的黄土一看就是新铺的,那清晰的车辙印记,跟两侧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守陵人,护卫着那架马车进来的。你过去问问,是不是老大的家眷,如果是的话,别吓着人家了,态度温和一些。”李弘话还没有说完,李哲已经扬起一阵尘土,撒丫子往那守陵人住的房子处跑去。
李贤放下手里的土块儿,嘴里依然不依不饶的威胁着说道:“有种你别跑那么快!”
“你说我把老大的家眷安排在长安城内,父皇跟母后会不会有意见?”李弘也不管陵墓前那个祥兽上面是不是还有尘土,一屁股坐在了兽头上,看着在另外一只兽头上坐下来的李贤问道。
“父皇跟母后有没有意见我不知道,但我能不能有意见?”李贤单手扶摸着冰凉的兽头,一大清早赶到李忠的陵园,显然李弘早就知道,今日会有人来祭奠老大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贤摇摇晃晃着上身,眯缝着眼睛望了一眼东边渐渐升起的太阳,叹口气说道:“老大的家眷被你安排回长安,这样一来,皇室子嗣家眷处置一开先河,房慕青跟我那两个孩儿,怕是与我就跟老大与他的家眷一样了,再也见不到了吧?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我被你亲手埋进了疾陵城那个不是坟场的坟场,而老大,却是真正的躺在了黄土堆里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