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的任红昌,看到了顾峥那身青蓝色的大袍,已经拖拽在了地上,而十分认真的往怀中捡东西的顾峥,却宛若不觉一般的毫不在意。
更加确认了,这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真名士,自己是误会他了。
想到与此的任红昌,心中就是一阵的愧疚,她赶紧将自己的襦裙轻提起来,蹲在了顾峥的身侧,一起收拾起了这场中的乱局。
青草芬芳,一丝清月从乌云的缝隙之中洒出,偷偷的将一卷藏得最深的书卷的真容给显现了出来。
“哈,找到了,你是最后一卷了。”
“公子,我来。”
两个人的话语同时的响起,那一大一小却同样白皙的手,就这样轻轻的碰触到了一起。
一触即离……
若不是彼此的手背之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任红昌与顾峥都以为,刚才的那一次的接触,只不过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幻觉罢了。
一时间,一种淡淡的尴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在两个人的身间升腾。
明明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却因为一个短暂的接触,而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多谢姑娘,在下顾峥,司乐坊今日之中刚来报道的乐师。不知道姑娘在哪里司职?”
“这明月已藏,天寒露重的,独自一人搬着如此沉重的东西,必然是不方便的。”
“若是方便,我送姑娘一程,可否?”
已经将所有被顾峥撞掉的被褥都捡起来的任红昌,有些顾虑的抬头看了看天上打死都不出现的明月,又看了一眼在顾峥的描述之下更显得黑洞洞的前方小路,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多谢顾先生了,我乃尚衣局的掌冠女史,这些被褥本就是送到司乐坊之临时驻留的乐师们御寒所用的。”
“既然先生有空,就替我将其送到需要它们的人手中吧。多谢。”
嗯?
等等,您这是打算甩手走人了?
说好的一同前往,顺便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小路之中谈谈人生和理想的呢?
这剧本拿的不太对啊。
可是顾峥是谁?
号称无敌大宝剑,风月一条街的红门村小王子啊。
他只不过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想到了绝妙的处理方式。
“那么姑娘怎么称呼,我总不能叫你掌冠姑姑吧?看你的年纪,应该与我家的小妹年纪相仿,这宫中的姑姑一称,总归是有将人叫老的嫌疑。”
“而且,你也见到了我手中的竹简并不算轻,若是加上姑娘的几套被褥,怕是真要将行路的视线都一并的挡住了。”
“不若这样,姑娘看到身后那挂着宫灯的方向没?”
顺着顾峥的指示,任红昌下意识的就转身朝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瞧去。
“那是尚书局?”
“正是,那就是顾某今晚的目的地,而这些记录所用的书卷,也是为我的挑灯夜读时所备。”
“若是姑娘不忙,可否将这些空白的竹简,替我拿到那尚书局的书库之中。”
“而这难行的乐坊小路,就由我顾峥替姑娘你跑一趟吧。”
这就新鲜了,在自己的美色之下,还有人能够保持清醒的与她讨价还价,一时间任红昌对于顾峥的感官就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也不是不可以,顾先生选的路程的确是亮堂了许多。”
“还有,小女子姓任,您称我一句任姑娘就可以了。顾先生莫要一会姑姑一会姑娘的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