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轻重缓急,在邵建民眼中与汤家有关的人都是将死之人,哪怕身份有问题,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邵建武忙不迭的点头,理是这个理,眼下的确大事要紧。
要知道让邵鹤洋搭上顾姓大人物那条线的计划失败之后,他邵家在沛国的前景就变得有些不乐观。
所幸蒙乌烈殿下看重,给了他邵家投诚的机会,眼下务必要把事情做好,只要事情做好了,他邵家不仅能维持在沛国的权势,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
宴会大厅内群臣满腹心事,各怀鬼胎,那边大厅入口,王宫的主人也终于来到。
沛王身着庄严礼服,头悬蓝水王冠,在太监的接引下踏入大厅,腰杆挺得笔直,看上去精神抖搂。
不过那一头苍白没有半点生机的头发却暴露出他年事已高,眼角的皱纹与沧桑更透露出他近来的疲惫。
由不得他不身心俱疲,岚国大军压境,沛国各郡又到处散播着他无能无德的流言,朝堂上也是腥风血雨。
种种变故接踵而来,他比谁都要焦头烂额。
“参见陛下!”沛王到来,群臣起身相迎,该有的礼节什么时候都不能废。
“诸卿免礼。”沛王强撑起笑容,似乎已察觉到朝堂上不利的风向,目光只有在看到汤玄策的时候,才稍稍缓和一些。
他入了座,与群臣一起等待着,等待着大晟的那位二皇子大驾光临。
约好的时辰到了,大门口却迟迟不见乌烈皇子的身影,沛王很有耐心,一脸谨慎而郑重的等待着。
群臣很安静,气氛诡异而拘谨,顾辰则自斟自饮,悠悠哉哉,显得格格不入。
“咳!”
突然邵建民的一声咳嗽打破了沉默,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沛王拱手。“陛下,臣有事启奏。”
“爱卿请讲。”沛王看向他,面露疑惑。
邵建民在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挺直了脊梁骨,朗朗开口了。
“现如今外有岚国大军压境,内有洛门无故消失,我沛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国内皆传言洛门之所以消失,与陛下无德无能,沛国已现末日之兆有关。”
“虽谣言纯属无稽之谈,但民心已经失去,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邵建民侃侃而谈着,沛王突然打断了他,脸色难看之极。“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建民面对沛王的目光不躲不闪,认认真真躬身行礼。“臣恳请陛下为沛国苍生着想,主动退位,让位于七王子!”
“臣附议!”“臣附议!”……
邵建民一说完话,满宴会大厅的官员们纷纷站起身来附和,似乎早已私下商量好,一个鼻孔通气。
“七王子?”沛王闻言愣了愣。
“邵大人在开玩笑吗?陛下身体强健,岂有因为谣言就退位的道理?何况七王子自幼体弱多病,又患有眼疾,从不参与朝政,推举他为新沛王,你居心何在?”
关键时刻,汤玄策站了起来,怒声指责,真正是怒不可遏。
他猜到邵家已经被收买,但却没想到背叛得如此直接。
这里可是宴会大厅不是朝堂,他竟然选择在这种时候向沛王发难。
发难的理由又是如此可笑,什么谣言导致民心尽失,简直连遮羞布都不要了!
让沛王退位,传位于七王子,这一步棋更是阴险之极。
沛王八位子嗣文韬武略各有千秋,唯独这七王子自幼体弱多病,虽已十六岁,看着却像十一二岁。
加之他患有眼疾,对朝堂更是一无所知,若让他成了新沛王,岂不乱了套?
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偏偏邵建民却推七王子出来,这背后分明是得了那乌烈的授意!
道理很简单,一旦让七王子继承王位,他眼瞎体弱任由摆布,沛国的王权就等于被架空了!
可以想象,只要实现这一目的,下一步那乌烈就会派自己信任的人入主沛国朝廷,行摄政之举,从而牢牢把握沛国的话语权!
邵建民所为分明是卖国之举,而群臣附议,这是在逼宫,简直不忠不仁不义,让他如何能不愤怒?
汤玄策怒声指责,邵建民却是没听到似的,嘴角掀起了一丝不屑,只是盯着沛王,提醒道:“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让七王子继承王位,这王位终究还是在刘氏的手上。”
沛国王室乃是人族刘姓,自沛朝时代便是如此。邵建民所说不假,七王子的确也是刘姓,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只是光坐于王位之上,却没有任何的权力,这样的傀儡王室有任何的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