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的变得惆怅起来,郁郁寡欢的样子,垂着头,默不作声。
陈凯之不禁也想了想,这个太皇太后好像说得没错,她的儿孙的确多得自己都记不清了,又怎么可能每一个都亲近?
这话题显然也不是一个好话题,陈凯之便不敢再说了,只是喝茶,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过了一会儿,那陈贽敬总算去而复返,兴冲冲地道:“母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陈凯之心里却想,看来这位太皇太后不像是赵王搬来的救兵,可是……太皇太后此次突然到洛阳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对洛阳的事了若指掌,可是却甘受了十几年的寂寞,一直住在那甘泉宫,这实在难以猜测啊!
因为一个人若是爱清静,就不可能对远在数百里外的动向如此关心和了解;而一个人若是不爱清静,又怎么会去那甘泉宫,远离权力中心呢,若是一年两年倒也罢了,可是十几年啊,她怎么耐得住?
只是天家的事,也不是陈凯之所能猜测的,他此次的目的,只是将太皇太后平平安安地送到京师而已。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将来太皇太后针对太后,他再想办法吧,现在还是不试探了,免得做多错多,令太皇太后对他生出厌恶之心,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此时,太皇太后的眼眸瞥了赵王一眼,旋即颔首,淡淡说道:“既如此,预备启程吧。”
…………
队伍又开始启程,陈凯之则是先去了瓮城,随即下令勇士营列队出发。
而一队前军的骑兵,也已先行启程,紧接着,勇士营与太皇太后的凤驾汇合一处。
渑池县的上下诸官自是到了城门口送驾,在许多双恭敬的眼眸目送下,老长的队伍徐徐而动,向东而行。
这一路,对陈凯之而言,其实不过是陪着欣赏沿途风景而已,不过这风景来时还好,回时却是显得有些乏善可陈了,陈凯之对此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一心想早些将太皇太后安好的送到洛阳,这次的差事就算完满地完成了。
只是往前走了十数里路的时候,突的看到一匹快马正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陈凯之只当是前队的骑兵护卫已经歇下,在等候后队的人马,才派了一人回来汇报。
可当那骑兵近了一些的时候,陈凯之眼尖,顿时觉得不妙起来。
因为这个人,浑身是血,那一身血红越加的明显,座下的战马甚至吐着白沫,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要随之落马的样子。
陈凯之顿时一惊,清隽的眉宇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来人怎么会是一身伤呢?
究竟怎么回事,这可是长安的骑兵护卫,足足有数百人马,作为先锋前队,怎么看着像是遭遇了袭击?
重点是,会是什么人敢袭击禁卫?而且,还是数百骑兵?
陈凯之毫不犹豫的,已骑着他的白麒麟火速地朝那人奔去,二马相交,这人似乎终于承受不住,整个人要跌落马去,陈凯之眼疾手快,错身将他扶住,使他身形一顿,最后才缓缓地落下地。
手一搀扶他,陈凯之的身上便沾到了鲜血,不过此刻陈凯之管不了那么多了,而是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出,出事了……遇袭,前锋马队遇袭……”这骑士惶恐不安地睁大眼眸,因着伤势的缘故,声音虚弱,话语也是结巴起来:“我等奉命先行,至官营沟,突然有一队兵马冲出,他们俱都是矫健之士,人数在两千人上下,左右将我等合围住,我们一时……一时没有防备,校尉官见状,自是死战,命卑下特来传信,卑下……咳咳……卑下……”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晕了过去,陈凯之这才意识到,他的后肋竟然还插着一柄羽箭,浑身都是伤,而这羽箭插得很深,显然是致命的地方。
陈凯之震惊之下忙将他提上了自己的马,反回去,便立马大呼道:“请随军的大夫,所有人停止向前。”
此时,陈凯之的心里诧异无比,甚至隐隐的感到了一股不安袭来。
事情是太突然了,怎么在这个时候,会出现敌军呢?
这里可是大陈的腹地,绝不可能出现北燕人或者是胡人的。
他下了马,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人人数不少,从这骑士的描述来看,他们显然是一支精兵,绝不是寻常的人马,精兵……
陈凯之的心里越发觉得古怪起来,两千多人的精兵在这里设伏,显然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而他们的目,不用去猜,傻子都知道,他们是奔着太皇太后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