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殿下疑为乱贼(1 / 2)

陈贽敬一呆,脸上的肌肉不由抽了抽。

陈凯之问的义正言辞,可细细一咀嚼,是啊,陈凯之是同宗,尚且知道这是大陈的江山社稷,听到外头到处都是乱民的喊杀,于是心急如焚,立即集结人马,前去赵王府要共商讨逆。

可你陈贽敬就更不同了,你陈贽敬乃是景皇帝的嫡亲血脉,是天潢贵胄中的天潢贵胄,而且坐在帝位的人是你的儿子,这就相当于是你江山呀,乱民要毁你的江山,而你竟龟缩在赵王府,这难道还不足够蹊跷吗?

按道理是不可能的呀,你赵王这么在乎皇帝的人,乱民猖獗之际,怎么能坐视不理?

陈贽敬脸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凯之直视着他,嘴角微微一勾,竟是笑了:“我想的是,赵王殿下一定会忧心陛下的安危,一定会顾念社稷的存亡,所以绝不可能苟且偷生;更何况……”陈凯之朗声道:“更何况我历来知道,赵王殿下有贤王之名,大陈内外,无不赞誉有加,都说殿下礼贤下士,辅佐社稷,苦民所苦……”

贤王……

陈贽敬确实是贤王。

这一点连陈凯之都不得不承认,因为京师里太多人提到赵王殿下,都会表现出足够的敬意。

便是寻常的百姓,似乎对于陈贽敬的印象都不坏,关于赵王殿下的贤明,也算是朝中的一个共识了。

无论这是陈贽敬惺惺作态也好,是他下头的那些门客、名士为他鼓吹也罢,总之,他名声就在这里。而陈贽敬,显然也很享受这贤王之名,因而格外注重自己的形象。

陈凯之目光掠过一丝狡黠之色,旋即便正色道:“在我心里,殿下就如周公旦一般。”

陈贽敬有一种被讽刺的感觉。

周公旦在周武王病逝之后,而当时的成王年幼,所以他摄政辅佐,此人乃是儒家的先驱,周礼便是由他编著,可谓奠定了周朝数百年的基业。

陈凯之旋即道:“若是周公旦得知有人谋反,会无动于衷吗?会闭门不出?”

陈贽敬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整个人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仅是一会的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忍不住的讽刺起来:“只是民乱而已,不足为患!”

他在找理由,是,按理来说,他是贤王,他是皇帝的父亲,陈凯之尚且急着要弹压民变,何况是他这样的人。

所以他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能蒙混过关。

陈凯之叹了口气,却又奇怪的看着陈贽敬:“昨天夜里,天色昏暗,我在北镇抚司当值,只听四面都是喊杀,四处都有火光冒起,黑暗之中,一切都无从分辨,更不知有多少乱臣贼子趁机作乱,也不知,有多少人参与其事,遑论贼人夺取了哪里,占据了哪一处津要之地,甚至……京营之中,是否有人参与了民变,也都一概不知。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此次民变来得急,乃至于锦衣卫尚且对民变不清不楚,可是……殿下人在王府,闭门不出,如何知道,这一场反叛不足为患呢?”

“……”陈贽敬红着脸,睁大眼睛,一时无言,竟是无法反驳了。

这其实不过是他心里有鬼罢了。

一个心里有鬼的人,为了掩饰一个谎言,就不得不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可谎言越多,便少不得要破绽百出了。

陈凯之目光灼灼的看着陈贽敬,一字一句的道:“除非……赵王殿下对这些乱民知之甚详,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也知道没有京营的人参与,更知道,这只是单纯民乱,更多人,不过是被裹挟,人数虽多,实则却是不堪一击,因此,殿下才安心的在王府之中,大门紧闭,对外头所发生的事,漠不关心,是吗?”

陈贽敬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很是难受,他便像个发狂的狮子,立即反驳陈凯之道:“不,不知。陈凯之,你别含血喷人。”

这是决不能承认的。

乱民在夜间叛乱,赵王怎么能知情呢,若是说知情,这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是他陈贽敬指使的吗?若不是他指使,他怎么可能这么清楚,怎么可能这么镇定。

陈凯之见他面有慌色,不禁眯着眼,淡淡一笑:“真的不是?”

满朝文武此时所有目光俱都落在陈贽敬身上。

太皇太后则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陈贽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