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拦又不是,不拦又不是。
那陈煌还在大叫:“陈凯之,你是什么东西,你瞎了眼睛。”
“赵王殿下,救我……救……救我……”
一开始,许多人还以为是玩笑,可当那陈煌被人揪着头发,一个力士似乎是嫌他话多,直接在他腮帮子上留下了一个掌印时,所有人这才回过味来。
陈凯之则已转身,朝赵王等人行了个礼:“抱歉的很,方才多有得罪,只不过职责所在,还请勿怪,事关重大,告辞!”
说着,按剑旋身而行,府中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到那王妃嚎叫:“拦住他,将吾儿救下……”
可这些护卫多少还是分得清一些轻重,看对方穿着飞鱼服,心有所忌,这锦衣卫在京中已或多或少的树立了威信,于是,等到陈凯之等人扬长而去,护卫们却依旧还是脚像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这公府里已是一片狼藉,灵堂里更是混乱不堪,乱哄哄的。
陈贽敬快步追出灵堂,眼看着这肃穆的公府前院一地鸡毛,他捋着须,颌下的胡须却差点被拧断了,身后,几个匆匆跟上来的宗室一个个气喘吁吁,很是不悦的开口说道:“殿下,这……这……这……不得了了啊。”
“赵王殿下……殿下啊……”王妃已是追出来,孝帽早已不知掉去了哪里,这老王妃披头散发,面带悲戚之色:“您……您可要救人啊,可要救煌儿,这天杀的,天杀的,一群锦衣卫,就敢来拿人,先王若是在天有灵,绝不瞑目,赵王殿下……”
“本王这就入宫。”陈贽敬眯着眼,这眼眸里,竟是喜怒交加。
怒的是陈凯之竟如此胆大,猖獗到了这般的地步,完全没有将自己和宗室之人哪怕一丁点放在眼里。
而喜的却是,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他看着一个个面带怒容的宗室,这些亲王、郡王、国公、将军,已从震惊中渐渐缓了过来,几乎所有人,都是杀气腾腾。
大陈的宗室,都是天潢贵胄,是人上之人,他们心安理得的接受朝廷的奉养,锦衣玉食,贵不可言。
以往的时候,莫说是除非是当真获了什么大罪,那明镜司在宫中的授意之下,方才敢动手拿人,可现在,这简直是将宗室当做猪狗啊。
而且是在人家灵堂前拿人,这让他们的宗室脸给哪里搁?
陈贽敬面上的肌肉抽了抽,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顿道:“还有谁要和本王入宫吗?总要讨一个公道!”
“殿下,我去。”
“我也去。”
许多人满面通红,一副恨不得要和陈凯之同归于尽的模样。
平时宗室们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哪里有这般被人欺上门的道理,开了此例,这还了得。以后还有没有宗室的生路,这陈凯之一日不死,宗室们就一日没法活啊。
“走走走。”
诺大的琪国公府,已是群情激愤。
而陈凯之已回到了北镇抚司,陈凯之还未坐定,喝了茶,也不审问这陈煌,倒是这陈煌一路叫骂,陈凯之有些怒意,让身后的力士放开他,陈煌转身想逃,陈凯之却是一把扯住他的后襟,令他打了个趔趄,身子转回来,陈凯之随即,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
这一耳光清脆无比。
陈煌吃痛,顿时眼泪模糊,口里咬牙切齿:“陈凯之,陈凯之,你是国公,我也是世子,你是宗室,我也是宗室,我父王新丧,你竟这般对我,你……你……”
陈凯之冷冷看着他,嘴角轻轻一挑,淡淡开口:“世子,还请自重,你需明白,锦衣卫既请了你来,自然不会冤枉了你;还有,你跑个什么?你还想骂人,世子似乎是有一件事好像忘了,进来了锦衣卫的人,你可曾看过有不剥几层皮,有横着走出去的人吗?到了如今,你还不识相,莫非,是想找一个不痛快的死法吗?”
这一番话,突的令陈煌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自锦衣卫成立以来,确实从来只见过进去的人,难见出去的人,据说这些日子,单从诏狱里抛出去的尸首,就不知有多少,而这诏狱中的种种酷刑,虽是从没有人见识过,可但凡是见识过的人,就没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原本,陈煌以为这些距离很遥远,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距离自己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