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甚么女人会被刁徒玉带到中军大帐来,朱高煦也没问她是甚么身份,因为在大明朝不便打听别人的女眷,除非关系很好、别人主动介绍。
中军大帐上位的椅子后面,挂着一副丝绢地图。朱高煦等军士上茶后,便伸手指着那副图道:“此地到孟养司治所,大金沙江以东、高黎贡山余脉以西,都是一片平坦的高原,以草地、灌木植被为主。”
刁徒玉抬起头看那图,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然而在刁徒玉的位置,根本就看不清地图上画的细节。
朱高煦想了想,跳过一段话,径直说道:“三天之后,咱们合军北上。明军居中,平缅军分左右两翼、搜索前进,直趋孟养司治所。刁使君能做到么?”
刁徒玉点头道:“在下尊汉王殿下之命。还有一事恭问殿下,我们两军共同击败思家后,孟养司之地、便为刁氏所有?”
朱高煦不动声色道:“此事等平定思行法之乱后,再行商议。不过咱们大明朝最重信义,此前签押的盟约不会改变。翡翠矿坑给刁氏分利,每坑每年八百贯,云南官商有专买玉石矿之权。”
刁徒玉手掌合十鞠躬,似乎是赞成之意。刁徒玉生活奢靡,有钱拿、心里肯定是暗|爽的。
既然平缅军是盟友,且也有近万人之众,朱高煦随后便开始告知方略,“思行法在高黎贡山南麓大败,人马溃散者甚众。咱们宜趁胜追击,不可拖延时日。
此地在大金山江与高黎贡山之间,无险可守,本王决意扫除此地抵抗势力,直逼孟养司治所。若孟养军凭借山水地形袭扰,刁使君只需护住大军两翼,大军继续推进,胁|迫思家老巢。逼其决战!”
朱高煦十分利索地与刁徒玉谈完军务,便让他回营休整,叮嘱他三日之后务必开拔。
刁徒玉身边那个眼神带着倦意的女人,走到大帐门口时,回头向朱高煦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但朱高煦假装没看到。
他对土司首领的女人无甚兴趣,更不想为了一些破事影响军政大事。他心里最在意的、是翡翠以及大把银子铜钱;其次是云南的边境形势。此番出行,寻欢作乐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朱高煦心道:要不是为了利益,我吃饱了撑的跑到这地方来吗?
……三日之后,各部人马依次序拔营,在地形平坦的旷野上横向展开。平缅司土人军队的战象步卒,也如约调动至大军两翼。联军的正军、丁夫人数超过三万,战马、骡驴、大象无算,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行进。
起初几天未遇到抵抗。朱高煦获报,土司友军接连洗劫屠|戮沿途村庄,他派人去下令刁徒玉,劝阻滥杀无辜;刁徒玉答复村庄里藏匿了敌军。于是朱高煦建议土司军驱赶百姓到山里即可,大军走后,平民自然会回到村庄。
然后没有太大作用,土人军队军纪极差,驱赶平民时又干了不少歹事。
反是明军将士,没有屠戮平民。并非明军将士道德高|尚,而是因为此时明军的军纪还比较严明,大伙儿不敢轻易违法军令。
朱高煦也非圣贤,他只是觉得滥杀无辜没有任何用。冤有头债有主,屠戮明军矿场的人,并不是这些村民;乱杀|人也报复不了真正的敌人。恼羞成怒只能是无力的表现,甚至思家也不一定关心村民的死活。
土人村民也是识时务的。没过几天,沿途的村民见到戴铁盔的明军时,人们都不跑了,反而拿出一些瓜果谷物讨好将士。
这时各路人马都在发生零星战斗,孟养司的主力仍未出现。联军打的都是一些思家的当地的军寨。
右翼平缅军围攻一个军寨一日不下,拖延了大军速度。次日,明军中军调兵前去增援,等朱高煦骑马前去观摩时,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那个山坡上的军寨已经陷入了大火和浓烟之中。明军各式火炮和火箭围成一圈,还在开火,整个山坡和村寨,好像火山喷|发了一般,四面都是火光闪动。
乱糟糟的土人士卒从军寨里跑出来,满山坡到处是人,除了土人溃兵,还有乱作一团的明军军户,他们拿着刀争先恐后地上去割首级。
不管土人残兵如何惨叫,明军军户们一点都不手软,拿着刀就砍脖子。他们好像不是在割首级,而是在收获庄稼。
没多久,就有很多军户提着血淋淋的脑袋聚集到一个地方,中军的文官武将一边清点数目,一边架着火柴焚毁头|颅。那边就好像是在做买卖一般。
此时护卫军的斥候百户队,已散到了大军十几里地外,却还没有发现大股敌兵。
联军每天都在挺进,距离孟养司治所城池,已经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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