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皱眉看着张氏。
张氏道:“太子爷可知一句词儿,叫项庄舞剑……”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故意在等着郭嫣反驳。
郭嫣心道:我才不上你的当,你究竟要说甚?
张氏却不再继续说项庄舞剑的事,她缓缓地继续说道:“若萝儿没做那件事,为何要杀她?若萝儿真的做了,那便更不能杀。杀了就是灭口,必得先问清楚来龙去脉才行。郭次妃,你说是也不是?”
郭嫣当然无从反驳,甚至有种张氏在帮自己的错觉,当然这肯定只是错觉!
太子不置可否,他或许就是想灭口,先压下这件丑事。
张氏又轻声劝道:“太子爷也看见了,妾身与郭次妃有些芥蒂,但不管姐妹之间有何不和,咱们一家人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让太子受人攻讦。郭次妃虽不是明媒正娶的人,没有妾身得到太子爷的恩惠多;可太子爷要是不顺,郭次妃也要受牵连啊。您说是不?”
太子听罢立刻微微点头:“太子妃言之有理。”
张氏这么一席话,连郭嫣也无话可说。
张氏道:“妾身就更不会不为太子爷作想了!妾身是您的结发妻,正因您做了皇太子,妾身才是尊荣的太子妃。因此妾身为何要把东宫弄得鸡犬不宁?
妒忌心,还是铲除异己?太子爷还年轻,今后会有别的妃子;妾身若容不下人,难道以后要把所有皇孙都害|死吗?!”
郭嫣这时才醒悟过来,张氏原来是要先让她自己脱身,至于萝儿死不死,张氏根本不在意。
果然张氏吸了一口气,便道:“不管萝儿做没做那件事,此事不可能是妾身指使的;妾身乃东宫正妃,做事需要如此下作?郭次妃,你觉得呢?”
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问?
郭嫣咬牙按捺住心里的愤|慨,在证据确凿之前,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太子正妃。她便冷冷道:“有宫女素儿的亲口供词,这样的事总不会空穴来风。”
太子一言不发。郭嫣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太子虽然平素行动不便、也很惧怕父皇,但他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并非那么好糊弄。
就在这时,张氏忽然指着宫女素儿的袖子道:“袖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罢。”
郭嫣和素儿一齐脸色骤变。还不等郭嫣开口,张氏立刻盯着郭嫣道:“郭次妃,你可不能再旁敲侧击恐|吓这宫女了。”
素儿蜷缩在地上发抖。
张氏又道:“你是要自己拿出来,还是让人搜出来?”
“叮当”一声,金簪终于被素儿摸出,她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郭嫣只觉得周围的桌案、屋顶都在旋转,脑子一阵眩晕,差点没晕倒下去。
张氏却笑了,冷笑道:“手脚不干净,品行不端的贱|婢!你这样的人,叫太子爷怎么信你说的话?”
“来人!”太子喊了一声。
几个宦官宫女很快走到了门口,躬身侍立在那里,一个宦官问道:“太子爷有何吩咐?”
太子道:“把这偷金簪的奴婢拖下去,往死里打!打死!把嘴给俺堵住,省得她在皇城里嚷嚷招人笑话。”
“是,太子爷。”宦官答道。
素儿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竟连一声也没吭。
等宫女被宦官们硬拽走了,太子才看着脸色纸白的郭嫣道:“母后最近身子不好,卧床快两个月了。这事儿还没水落石出,你可千万要忍耐别瞎说,若是嚷嚷到母后耳里,气着了她,俺们就都不孝了!”
太子说罢径直起身,叫宦官扶着走了。
张氏没跟上去,等太子离开了饭厅,她才走到发呆的郭嫣身边,恨恨说道:“郭嫣!不管你有多少心机,瞻基也注定是皇太子的嫡长子;就算我哪天真的被你算计中了,瞻基还是圣上的皇太孙!你不为自个作想,为瞻垲想过吗?”
虽然张氏这次毫发无损,但太子并非完全没有主意的人。饶是素儿因偷|窃受威胁,她就一定会说那种谎话?所以张氏在太子爷眼里也没法完全脱清干系,她很恼怒,对郭嫣的怨愤同样不少!
郭嫣从这句话里听到了赤|裸|裸的威胁,一时间觉得浑身都僵了。
……次日一早,宫女萝儿在她的房间里被发现,上吊“自|杀”了。死状与太子临幸过的那宫女一般,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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