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被肃王赵弘润得知,他或许会被气地吐血——因为从理论上说,一枚弩矢就足以击沉一艘战船。
当然,理论只是理论,想当初商水军用连弩对付楚国战船时,平算下来也需要大概十余枚弩矢,才能击沉一艘楚国战船。
但不管怎样,虽然弩矢的消耗极大,但这二十艘魏国护卫船的任务却是顺利达成了,成功地赶走了燕绉的船队。
见此,临洮君魏忌决定趁胜追击,毕竟在他看来,留着燕绉军这支韩军船队,后患无穷。因为后者肯定会想方设法破坏魏国从大梁到邯郸的水路输运,借此抵制肃王赵弘润的战略意图。
不得不说,在追击燕绉军的途中,临洮君魏忌难免就暴露出了他在指挥水军方面的毫无经验,明明彼此都是顺流而下,且魏国大船采用的是楚国战船的设计结构,不可能会比韩国战船逊色,可即便如此,临洮君魏忌还是追不上燕绉军。
两支战船船队一个逃一个追,沿着大河顺流而下。
在追追逃逃了大概半日后,韩将燕绉看出追击他船队的魏船乃是大型船只,遂故意将其往巨鹿泽引。
在进巨鹿泽的时候,韩将燕绉挑了一条吃水较深的河流,故意将身后的魏船引入了巨鹿泽。
而随后,燕绉军在巨鹿泽内溜达了一圈后,利用己方船只船体较小、较轻的优势,从吃水较浅的一条河流回到了大河。
而此时,临洮君魏忌所率领的船队就尴尬了,搁浅在那条小河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绉军扬长而去。
待等临洮君魏忌的船队沿着来时的河流返回大河时,燕绉军早已不知去向。
而等临洮君魏忌驱使船队回到宿胥口一带后,好嘛,燕绉军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整整两三日,临洮君魏忌与韩将巨鹿守燕绉在附近的水域展开了追逐战,虽然临洮君魏忌与副将宫渊恨不得追上燕绉军,将这两日来连番戏耍他们的韩将燕绉千刀万剐,但很遗憾,论水战经验以及对巨鹿地段水域的了解,他们二人皆远远不如燕绉,以至于白费了几日力气,也没有追到燕绉军。
无可奈何之下,临洮君魏忌遂改变策略,学此前燕绉军的行动那样,在将燕绉军逼到大河下游后,就不再追赶,驻足于原地,封锁河面——反正只要燕绉军无法骚扰魏军的水路运输线,临洮君魏忌与副将宫渊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而这下子,就换韩将燕绉感到头疼了。
打吧,实在打不过这些装载着魏国连弩的魏船,往往还没能他旗下的船只靠近对方,对方的连弩就会击沉他旗下的战船;可不打吧,就别想突破这些魏船的封锁,再次骚扰魏军的水路运输线。
两支船队在大河上远远对峙了大半日,燕绉也没想出什么好吧。
而在听说这事之后,赵弘润意外之余,大感欣喜,毕竟此番冶造局是在他还未下令的情况下,针对前线战场上的变故,自行改造战船、请出临洮君魏忌。
此时,燕王赵弘疆所执掌的山阳军,已重新建造了临漳河港,恢复了输运。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也得知了一个战场消息:退至武安的韩军,在继上谷守马奢的上谷援军后,又迎来了两支援军,一支是『渔阳守秦开』的渔阳军,一支则是『太原守廉驳』的太原军。
相比较『渔阳守秦开』,赵弘润对『太原守廉驳』这个称谓与名字记忆犹新,因为这位北原十豪,便是在太原郡晋阳县打败了北三军,且重创了他魏国将军姜鄙的韩国猛将。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赵弘润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六月初六,在邯郸城西北筑造高墙的鄢陵军将领孙叔轲来报,说他派出去的斥候,打探上韩军已在高墙筑地往西大概六七里的一条南北向的山岭上——『条岭』驻军,且砍伐该山的林木,建造营寨据点。
当时赵弘润就意识到,武安韩军看样子是即将出兵进攻他邯郸城了。
因此,他一方面派出黑鸦众刺探武安韩军的兵力情况,一方面向燕王赵弘疆、弟弟桓王赵弘宣、以及南燕大将军卫穆发书——大将军韶虎就不必了,毕竟韶虎此刻就在邯郸,并且已经下令将驻扎在中牟的魏武军调往邯郸城。
之所以向三军请援,倒不是说赵弘润怯战、畏惧得到援军后的韩军,他只是为了求稳而已。再者,似这等大规模的军团战争,无疑也是捞战功、刷声望的绝好机会,因此召来山阳军、北一军、南燕军,一方面可以稳固魏军的优势,另外一方面也能拉近赵弘疆、赵弘宣、卫穆等人的关系。
这份心意,赵弘疆、赵弘宣以及卫穆三人都能看得出来,因此在收到赵弘润的请援书信后,这三位军主欣然接任,在留下些许兵马驻守各自把守的港口后,便带着大部队直奔邯郸。
为此,燕王赵弘疆与桓王赵弘疆连『肥乡』与『繁阳』两地都顾不得继续攻打了。
待等到六月十一,魏韩两方的军队皆已陆续就位,魏军于邯郸、高墙一带安营扎寨,韩军则在条岭屯扎,此刻彼此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点燃战火。<!-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