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垂拱殿再次追下诏令。
其一,调鄢陵军前往砀山,接手原砀山军的驻防地。
其二,召商水军两万,赶赴大梁,与砀山军一同前往出征三川之地。『注:商水军总共三万人。』
其三,委任肃王弘润为出征三川之地的主帅,同时,正式任命大将军司马安为副将。
当这三道诏令下达后,朝野顿时为之轰动。
在大梁民间,城内的百姓自然是极为拥护,毕竟『肃王弘润』曾被朝廷大力宣传为『拯救魏国的英雄』、『王室当代皇子中的奇才』,是故,在大梁城内,赵弘润的名气如日中天,几乎绝大多数百姓都对这位年轻的皇八子抱持着支持,甚至于,还有人暗自感慨与惋惜:这位如此杰出的皇八子,为何就不愿继承皇位呢。
再加上朝廷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徐徐放出刻意丑化羯族人的舆论,将其塑造成凶蛮狂妄、无故挑衅魏国的丑角,引导大梁魏人对羯族人的负面评价,使得大梁城内的百姓纷纷希望赵弘润这位肃王殿下能『狠狠教训那帮阴戎』、『叫那帮阴戎他们知晓我大魏的厉害』,『看他们还敢不敢挑衅我大魏』。
但是在朝廷内部,众朝中官员对于『肃王为帅』这道诏令就不能理解了,毕竟前几日传出的风声,垂拱殿的那位应该是倾向于任命司马安大将军为主帅的,怎么过了两日,主帅人选就变成了肃王呢?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倒是没有哪位朝臣提出反对意见,毕竟赵弘润上一仗打地的确漂亮,以弱胜强、自身损失微不足道这暂且不说,还从楚国收刮来不计其数的财富,甚至还拐带回来五万投降的楚军与近乎四十万的楚民,大大提高了魏国的人口基数。
倘若换做其他哪位皇子,恐怕早有朝臣上书反对此事了。
——雍王府——
“奇怪。弘润怎么又揽下了这种差事?”
在听说此事后,雍王弘誉有些不能理解。
毕竟据他所了解的赵弘润的性格,赵弘润并不是什么事都会大包大揽的。
更何况,赵弘润上回出征楚国。在凯旋返回大梁后没少向雍王弘誉抱怨军营生活的艰苦,说什么『军营内饮水紧张,半个月都难得洗一次澡』,再比如『军队里的饭菜简直要逼死人,从始至终都是腌肉野菜汤』。因此,雍王弘誉十分纳闷这位八王弟竟然又揽下了出征的苦差事。
“难道是因为大将军司马安?”
雍王弘誉若有所思地猜测着,在几番深思之后,他逐渐猜到了这件事背后的隐情。
也难怪,毕竟前一阵子与三川之民合狩时,赵弘润借宿在青羊部落宿营地内的事,当时同行的人不是不知道,再者,司马安大将军眼里容不下外族人的『恶习』,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雍王弘誉在沉思了一番后,便猜到了原因。
“看来父皇是在培养弘润啊,不出意外的话,日后弘润将会镇守边疆,成为手握重兵的一方镇守吧……”
雍王弘誉了然地喃喃自语。
毕竟目前魏国能独当一面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位而已,堪称捉襟见肘,而以赵弘润在上一次战争中所展现的才华,稍加琢磨,日后镇守一方绰绰有余。
『只不过……待等弘润长大成人。不知哪位会被取代……唔,多半是睢阳的南宫吧。』
不得不承认,雍王弘誉也是一位深有远见的逸才。
——禹水营——
“由肃王担任『先行军』的主帅?司马安为副将?”
在军营内,当正在操练新军士卒的南梁王赵元佐从侄子皇五子『庆王』弘信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亦露出了几分惊讶。
他口中的『先行军』,指代的便是此次出征三川之地的羯族部落的军队,毕竟这支军队出征三川的主要目的,正是为了给赵元佐眼下正在训练的这支『西征军』开道,协助后者突破三川之民的阻碍。
说白了,『先行军』的任务就是用拳头将三川之地的羯族人打趴下。免得后者去干扰『西征军』支援陇西的姬魏氏。
“千真万确,三伯。”见赵元佐眼中露出怀疑之色,庆王弘信连忙补充道:“那是垂拱殿发出的诏令,不可能有错的。”
『这就奇怪了……虽说肃王乃王室难得的逸才,但论用兵,司马安那可是……』
回想起自己曾经有一位亲如兄弟般的宗卫就是死在那司马安的枪下,赵元佐便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是想借机磨练皇八子么?不过,用司马安作为磨刀石,四王弟对他第八个儿子,还真是寄托着厚望啊……罢了,这与我又有何干?』
微微摇了摇头,南梁王赵元佐迅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全神贯注地操练麾下的新军。
毕竟,『先行军』的战场,与他以及他麾下的『西征军』,没有丝毫关系。
……
几日之后,『肃王为帅』的消息在大梁逐渐匿迹,取而代之的,则是高涨的战前气氛。
非但整个大梁的官员、民众都在私底下讨论即将打响的『三川战役』,而似兵部、工部、冶造局、兵铸局、虞造署这些部府与司署,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战争物资。
比如兵铸局。
如今在兵铸局司署内迎门的空地上,堆满了不计其数的武器与铠甲,如同山丘一般。
而从旁,隶属于兵铸局的文吏们正满头大汗地清点着这些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