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20万两纹银?哪里要这么多?
众人都被韦宝吓了一跳。
韦宝像是看明白了大家的疑问,微微一笑,淡然道:“20万两纹银这个数目,是我自己预估的,在我看来,只多不少!咱们既然合股组成股份公司,以后就是奔着往大了干,是不是?不但有商号,还有货栈,马帮!一支马帮至少上千两纹银吧?一家货栈少说5000两纹银吧?就拿山海关这一片,少说也是两三个县大的地方吧?不能光是一支马帮,一家货栈吧?都乘以三,便是近两万两纹银!还得有伙计!还得囤货!咱们以后肯定不是光卖肥皂、火柴和煤油灯!粮食,布匹!凡是朝廷允许的,咱们都卖!这样一来,得备多少囤货的银子?吴家在这一带的哪家客栈,资本金都不会少于20万两吧?晋商在外面的哪一家货栈,资本金都不会少于10万两吧?人家背后还有票号撑腰!一旦搞起价格战,人家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玩死你!商业竞争,无他,要么有技术优势!要么有资本优势!咱们有技术优势!资本优势呢?不合起伙来,永远别想成事!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想合伙,便要正规!要让大家都赚到银子,是不是?”
侯力行忍不住道:“不就是二十万两吗!?那咱们几个大户合起来不就行了?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听侯力行这么一说,一帮小点的富户们不乐意了,他们手头一般只有两三千两纹银的现银,实力不如那帮甲长和里正大是肯定的,都属于小地主。
众人虽然没有公然怼侯力行,却都低声说酸话。
侯力行粗声粗气道:“现在不是在谈事吗?有什么就说什么呗!银子如果够,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白鹏赋点头道:“侯里正说的不错!如果真的可行,我们几个大户跟着韦公子做,先试一试水,然后你们再另组啥……啥股……股份公司嘛!”
韦宝笑道:“我的商号,也分了很多股份给底下人,觉得股东少好,这其实是一个误区!如果伙计有钱入股的话,最好是人人都是股东,那就是最理想的状况!试想一下,如果伙计们都把商号当成是自己的商号,还有什么生意做不好的?一旦遇到个啥风浪,大家就是不拿工钱,也愿意舍命为商号做事!还怕什么?现在说的不好听,已经是乱世了!官府中有败类!兵匪难分,四处都是土匪,流民!要是没有过硬的团队,如何在这乱世立足?遇到事情,大家会想,货物反正是东家的,跟咱们没有啥关系!丢不丢,不关我的事情!我反正就拿那点仅供糊口的工钱便罢了,是不是?”
“那到底该怎么个分股?”侯力行问道。
“20万两起始资金,算成200万股!每个伙计,一个人,按照人头算成1股!一个人一钱银子总值得到吧?在工钱之余,另外给人家年下分红!股份可以增加,可以转让,但是不准卖,这样,股份公司便会越做越大!要亏,是大家的,要赚了,也是大家的!一切听董事会的,按照股份多少,选出董事,再由董事选出领导班子,也就是大掌柜的,分柜掌柜,内柜、外柜、伙计头,大伙计这些。当然,有本事的人,才让进商号,商号不养闲人,以能力就职!光是有股份,股份占大头的,可以雇人当掌柜,帮自己管理嘛,对不对?”韦宝道。
这一下,众人便都听明白了,陷入沉思。
白鹏赋点头道:“韦公子,你还真是人才,这样的法子也想的出来,我老白算是服了!你这是想把我们手头的银子都掏出来,帮你卖货啊?合着你一点风险都没有,?等着赚银子了?”
“对,我们不能听了,这韦公子的嘴巴,比喜鹊还会叫唤,再多听一阵,咱的土地没了,欠据没了,这下,连银子都要被忽悠没了!”侯力行也煽动道。
一帮大小财主们又纷纷嚷着要走。
韦宝大汗,看他们边听边点头的样子,还以为都被自己说动了心哩?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赵克虎咳嗽一声道:“大家急什么?现在大家回去干什么?晚饭的点又还没有到。听韦公子说一说,会咋滴?”
赵克虎还是有威望的,除了被韦宝弄死的里正秦大拿,就数赵克虎的威望高,因为赵克虎年轻的时候在辽东打过仗!跑过的地方多,有见识。而且平时这一片谁家有个啥事情,他都会出面帮着解决。
侯力行和白鹏赋听赵克虎这么说了,都拿着旱烟开始抽,又不作声了。
一名小财主道:“韦公子,我觉得你的入股分红,办股份公司的法子不错!我想入股,不过我只能拿800两纹银出来,行不行?”
“行啊!这有什么好不行的?”韦宝大喜,有人开头就好办了,“只要愿意入股,不论多寡!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伙计想以自身入股都可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可以!”
“我入股!”
“我也入股!”
“韦公子,也算我一份。”
顿时有三四十个小财主们纷纷要求入股!
侯力行一看,又不乐意了,向来乡里的事情,是他们几个里正,会合一帮甲长说了算,这帮小地主反了天了?这是要闹分化?
“你们特娘的都入股吧!老子走!”侯力行怒道。
一帮甲长们则坚定的站在侯力行和白鹏赋这边,纷纷说要走。
谭疯子、林文彪等执掌武力的韦宝亲随顿时火大,便去看韦公子的眼色,只要韦公子稍有指令传出来,便要动手!
韦宝却并不着慌,能有一帮小财主动心,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白里正,侯里正,别着急嘛!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这事,也就是一个提议,并没有逼大家表态不是?这样吧?咱们先喝酒!这事,今天就不谈了!哈哈。”韦宝打个哈哈道。
白鹏赋和侯力行,还有赵克虎,以及一大帮甲长们,大家都以为韦宝会生气呢,却没有想到韦宝说今天不谈了?
倒是弄得白鹏赋和侯力行,还有一帮甲长们,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起来。
“韦公子,我不是对您。”侯力行脸红道:“我称老子称惯了,乡里人没有规矩,粗人一个。”
“是啊,韦公子,您别往心里去,以前咱们大伙有事都是我们里正和甲长说了算,现在他们看见我们没有土地和人了,便不理会我们了,心里有底窝火。”白鹏赋也急忙辩解道。
韦宝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赵克虎一直将韦宝的表现看在眼里,暗忖韦宝的确是做大事的个性,遇事不急躁,单单是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有几个人能做的好?更何况韦宝还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人啊。
“韦公子也没有跟你们这帮粗人生气!韦家的饭可是好吃的很哩,想到好酒的滋味,我老赵肯定要留下来多吃一顿的,哈哈。”赵克虎主动帮韦宝打圆场。
惹得白鹏赋和侯力行,以及一帮甲长和几十个向着里正、甲长的富户们都哈哈大笑,气氛又重新缓和了下来。
韦宝笑道:“别说一顿饭,以后赚了银子,我巴不得大家时常聚在一起,人多喝酒才开心嘛。诸位老爷都是乡里长辈,请都请不来哩。”
听韦宝说的这么客气,众人更加不好意思。
才半下午的,韦宝便让人整席摆酒。
幸好韦家有自己的厨房,养着好几个厨子,再从后勤调女人们来帮忙,倒也不慌。
这可是把韦宝的爹韦达康给心疼的:“这咋又要吃喝?前两天唱戏的时候,就吃喝了两顿了!这么多人吃喝下来,非吃穷了不可哇。”
“你知道什么?”黄滢不乐意听韦达康这么说话,“上回吃了酒,韦宝弄来了地和欠据!这回吃酒,不知道又会弄来一些啥呢!都像你一样,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都要出去逃荒了!”
韦达康顿时生气:“好哇,你这是嫌我?我是没有小宝有本事,但没有我,你一个人生的出来小宝啊?”
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农业局和后勤的一帮人听韦达康和黄滢斗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老疙瘩急忙过来打圆场:“赶紧准备吧,达康兄弟,你这话,以后确实别随便说,小宝听了去,怕是要不高兴。”
经过范老疙瘩这么一提醒,韦达康急忙住口了。
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上菜。
韦宝热络的招呼白鹏赋、侯力行和赵克虎同桌。
上来先恭恭敬敬的起身敬酒:“三位老爷,我韦宝也不怎么会说话,但我心里敬重你们是乡里长辈,以后有事,还要长辈们多帮衬。”
侯力行、白鹏赋和赵克虎均暗忖,你这要是还算不会说话的话,那啥样才叫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