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所有的下了注的人,都是揣着契约在身上的,就等公布了结果去兑换呢。
而只有韦宝一个人清楚,哪里能兑换去?
他已经让人安排好,有多少银子,运多少银子会金山里金库去,外面的天地商号分号不许留下多少现银!
韦宝自始至终就没有做过输的打算和准备。
“他能不厉害吗?敢赌就要敢输!”汪灿华笑道:“等会有他输了哭的时候。”
“应该快改完了吧?等的心里躁得慌。”方安平这次却没有说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府衙大院。
此时府衙的大院中央,只有学政官员,礼部主事和几个礼部跟着来办事的官员,然后是永平府的提学。
“熊大人,试卷批改完成了,已经列好了四道榜单,甲榜9人,乙榜9人,丙榜9人,丁榜20人,一共77名参加本次院试的考生,都列入榜单。”永平府提学向京师来的礼部主事熊大人汇报道。
熊大人点了点头,看向榜单,榜单上面只有学生的号牌,到此刻为止,学生们的姓名依然是蒙着的,并不知道哪个考生具体考了多少名。
吴襄等一众官员就在院子一旁等待,他们按照规矩,不方便过去,但是可以清楚看见改卷的整个过程,并且能够听见夫子们之间的对话,永平府提学和礼部主事熊大人之间的对话,大家都知道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猫腻,更为放心。
府衙大院子外面的观众们虽然无法听见里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但是整个过程都是公开的,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知道韦宝考的怎么样吗?”吴襄问身边的祖光耀和在祖春才。
祖光耀也看向祖春才:“刚才你不是进去打听了吗?怎么样?”
“不知道,这个时候名字都还蒙着的,谁知道韦宝是哪一张卷子啊?”祖春才无奈道,“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最紧要的是看礼部主事这次要在咱们辽西通过几名秀才!要是一名都不过,管他韦宝考多少呢?”
几个人点点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现在好紧张啊,每个人虽然都笃定能拿到巨额的赌金了,但还是免不了紧张,这就是赌的魅力所在,不到最终开牌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熊大人,这回咱们辽西辽东能通过几个秀才?”永平府的提学官问道。
“甲榜全部通过!”熊大人道。
“啊?”永平府提学官简直没有吓的魂飞天外,他自己也下了重注押韦宝不中秀才的,而且下了300两纹银呢,若是韦宝在甲榜之内的话,他可真的要半年吃土了,他自己一个人吃土还不要紧,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呢,提学官并不是油水丰厚的差事,他用来赌的银子,还是跑到老丈人家花言巧语骗来的二百多两银子,只有几十两银子是他自己的。
永平府提学官的这声啊的声音不小,但仍然抵不上吴襄等一众在府衙大院子内的几十名官员发出的啊的一声的百分之一大小。
这帮人的这声啊,分外的整齐,尤其以吴襄、吴三桂父子俩为最!
一帮人听见了礼部主事熊大人说这次甲榜学子全部通过秀才,差点没有惊吓过度晕厥过去。
这得一次性通过多少人啊?整个甲榜?得有小二十人吧?
外面的府衙大院之外的人听见里面传来惊呼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部伸着头猛看!恨不得长出顺风耳来。
“里面怎么了?”吴三辅问身边的几个公子哥。
几个人都摇头,都说没有听见,就听见里面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跟往年一样,礼部主事说这次没有一个人考中秀才,所以大家高兴的叫啊?”汪东明自行脑补道。
“不像,看大家的表情,不像是高兴的大叫吧?”吴三辅分析道。
吴三辅虽然也出了堵住一千多两纹银,不过,那都是他自己平日省下来的纹银,并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作为一个佛系青年,吴三辅并没有像其他公子哥们那么狠,借债赌博,也没有像父亲吴襄一样,一次下50000两纹银的重注!
吴襄下了50000两纹银,吴三凤也没有落后多少,下了4000两纹银,吴三辅听说自己大哥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还把他老婆的嫁妆都偷偷押到吴家当铺,支取了许多银子出来。
这种在自己家当铺透支银子的事情,本来是违反了吴家的家规的,但是这次吴襄听说之后,也对吴三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概因为吴襄觉得,不管下多少银子,这次赚钱是十拿九稳的。
此时府衙大院内的吴襄哪里会想到,这趟礼部居然会让辽西辽东过这么多秀才?不可能吧?
“熊大人,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吧?整个甲榜的人都通过秀才?”吴襄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责问。
其他的六七十名在府衙大院的官员们,还有知府衙门的一帮衙役,役头,和当差的小吏,也都纷纷上前责问。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下注了的,谁也输不起啊。
熊大人皱了皱眉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听说这趟过的秀才多,反而不高兴?你们不是本地的父母官?难道不希望本地学子上进吗?”
众人被熊大人的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的确,人家礼部要在辽西辽东通过多少秀才,轮不到他们说话,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而且人家熊大人只是说甲榜通过秀才,这是很合情合理的。
“不是,熊大人,往年可不是这样啊?十多年了,北直隶把武举人的指标让给我们辽西辽东,我们辽西辽东将秀才的生源指标让给北直隶,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吧?”吴襄疑问道。
下了重注的祖光耀也焦急道:“对啊,熊大人,十多年的规矩了,可从来没有一次性给咱们辽西辽东通过这么多秀才的时候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质问,让熊大人很是厌烦,大声道:“有什么隐情?我这里有礼部左侍郎徐大化大人的行文,上面还有司礼监的钤印!要求今科加重对辽西辽东院试生源的通过,半数以上,甚至是全部,酌情办理,我才只录取甲榜而已,你们是不是要我全部通过?”
熊大人说着拿出礼部的公文给众人看。
吴襄接过来,擦了擦眼睛,细细的看,果然如同熊大人说的,可以录取半数以上,甚至是全部啊?没有想到礼部会下这等公文?而且还有司礼监的钤印,这等于是板上钉钉了嘛!
众人惴惴不安的围着吴襄看他手中的公文,一个个满头大汗,此时是初春天气,还是比较凉的,但是人人背脊都湿透了,只觉得衣服像是包着一层厚厚的泥巴裹着身子一般,难受无比。
“朝廷的科举选拔人才,轮不到你们地方官府阻挠吧?况且你们本该希望朝廷录用的越多越好,好让你们辽西辽东的子弟进步啊?你们却为何一个个如此紧张?”熊大人不解道:“既然榜单已经录入完成,便该放榜了!时辰已到。”
大家听了熊大人的话,却没有一个人动作的,永平府的提学官本来要负责开榜,此时却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都没有听见我说话?”熊大人催促道:“你们不开榜,难道要我们礼部的人自己开榜?真是岂有此理,小四!你去开榜!”
熊大人对身边的一名书办说了一声,那书办答应着,便要代替永平府的提学去开榜。
吴襄心神已经紊乱,皱着眉头,脑中一片空白。
吴三桂看出爹爹不高兴,想要说什么,被吴雪霞一把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