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的打量着这儿……
如今还是四更天,大约还要再等两个时辰才会天亮。
眼前的景像、与她白天来的那一次又有些不同。
一望无垠的黄沙操练场上一人也无,远远看去……显得格外荒凉。
嗯,如果呼噜声没那么大的话。
在操练场的边沿,搭建着无数幢沿山式的简陋木板房;趁着点将台前的几盏大灯笼散出来的光,可以隐约看到这些木板房里的门口摆放着一溜的鞋……
叶蓁蓁隐约可以闻到空气中飘浮着的汗臭味儿、以及鞋袜的馊臭味儿!
她皱起了眉头。
跟随在叶蓁蓁身后的灵鹂儿也环顾着四周、听着高低缓急、错落有致的各种节奏的鼾声;闻着薰人怆眼的臭气,小脸儿皱成了包子,小小声说道:“哼哼你们完蛋了!居然这么脏这么臭!看我家少夫人怎么收拾你们呢!”
武霸图看了她一眼,好笑道:“军营里就是这样儿了,蓁蓁以后要慢慢习惯。”
叶蓁蓁没吭声。
她在考虑、改良八万南疆军生活卫生情况的可行性。
应该……
也不是不可以。
武霸图带她认路、先去了他的帐篷。
如今他还不是南疆主帅,以副将的资历,分到一顶不大的帐篷。
不过,他没让她进去。
“我身边一共二十个亲卫,轮换两班,他们也和我同吃同住。这会子里头睡着十二个,门口守帐有四个。英叔告假、我又分了四个去守帅帐,还有俩跟在身边儿……”
武霸图解释道。
叶蓁蓁咬住了唇儿。
——这帐篷就不大,里头还睡了十二个亲卫?
那岂不就是……
直接一进门、就是个大通铺?
再说了,十几个人挤一个大通铺、能睡得好么?!白天练兵累到半死、他又还要处理家族庶务!夜里又睡不好……
这怎么行!
看来,改善他的住宿,也是个迫在眉捷的事!
武霸图领着她去了帅帐,然后吩咐了亲卫几句。
亲卫领命,匆匆去了。
叶蓁蓁则开始打量起这儿来。
嗯,帅帐是最最最宽敞的一顶帐篷了,挤进来几十个人也够宽敞;且地上还铺了毡布,书案后头还有个屏风……从屏风的上边看去,能看到床架带着的蚊帐架子!
所以南疆主帅可以睡床、还有帐子……
可叶蓁蓁又摇了摇头。
——明显这个帅帐是众将商议军事的地方,类似于衙门了。虽说主帅有床可睡,但床设在这地儿、明显就是把睡觉当成了一件将就的事儿!
唉,武将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时,亲卫领了四五个……穿着低阶军官服饰的中年人进来了。
“参见将军!”
那几人朝着武霸图躬身行礼。
武霸图让他们免礼,又把叶蓁蓁介绍给他们——
“这位便是内子,亦是新走马上任的仪将,尔等以后要听她的、你们也松快些!”
然后又对叶蓁蓁说道:“他们几个便是军中的法算,主掌三军营垒、粮秣、军饷、财用出入。我看他们也可怜,终日疲于奔命,日后还请仪将多费心。”
叶蓁蓁含笑点头:“当尽全力、为将军解忧。”
众人正说话呢——
“咚——”
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悠扬的鼓响。
武霸图面色一变!
叶蓁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咚咚——”
又是急促的两声鼓响!
武霸图对那几个法算士官说道:“你们领了仪将去你们的议事帐去……”
然后又对叶蓁蓁说道:“你跟着他们去,梁道会跟着你,有事儿你便交代他去办……”
“二郎……将军?”叶蓁蓁只来得及喊了他一声……
可她却没能得到他的答复。
武霸图已经匆匆地离开了帅帐。
一个法算士官小小声说道:“启禀仪将大人,这是有敌袭的意思,将军出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有敌袭?!
叶蓁蓁大吃一惊!
有敌袭还无事?
侍卫梁道连忙解释:“启禀……仪将大人,毋须担忧,咱们南疆防的是交趾人。但交趾人一向不了气候的,且将军还会带着人马过去看看……不会有事。”
其他的法算士官也纷纷劝说道——
“是啊,仪将不必担心,这些交趾人三不五时就来进犯,其实也就只是三五个乡民过来偷点儿百姓田里的菜罢了……”
“主要是咱们这儿旱了好久了,交趾那边也一样。只好来咱们这偷点儿吃的,一般将军们也就是派人把他们赶过去就是,不会有事儿的。”
“仪将大人,不如咱们移步议事帐去?”
叶蓁蓁心急如焚,但也不愿意在法算士官们的面前表露出来,只好忧心忡忡地跟着众人离了帅帐,往法算议事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