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惭愧得很，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不瞒少夫人，我甚至连明天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情绪明显变得沉默低落。

叶蓁蓁笑了笑，“现在想……也不迟啊。”

宋巧慧强笑道，“要是可以偷走少夫人的计划就好了，省得我费心去想……”

叶蓁蓁笑道：“你想偷学我的计划，其实于我也无碍，只你过的、终究不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

宋巧慧摇头，神情沮丧，“我不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大约……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甚至连见也没见过。”

叶蓁蓁想了想，问道：“那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一切重来，你想要怎样？”

宋巧慧陷入了怔忡。

半晌，她才低声说道：“如果一切重来呀……那我想要好好的学好规矩、琴棋诗画也要学一学。且我再不去东南郡了，若是那一年没去的，我也不会沦落花楼，后来又遇到了武玉楷……真真儿一辈子都毁了！”

“倘若能够一切重来的，我……大约也想相个好郎君，早些嫁出去，和他过上小日子，才不要管我那个烂透了根的娘家呢！自己当家作主的，总好过把自个儿的命运交付他人！过得好、或是过得不好，也能认命，不至于去怨谁人！”

说着，宋巧慧突然将头搁在了膝头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叶蓁蓁也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自己短命的前世……

那才真是一步错、葬送了性命呢！

幸好她还有命运之神的眷顾。

半晌，叶蓁蓁低声劝道：“这些不就是你的愿望么？其实也不必等什么一切重来……你毕竟还年轻，想学规矩、学琴棋诗画……什么时候学都不迟。”

她又举例子，“你看，我祖翁三十岁才开始练书法，五十岁时被民间封为书圣，如今他已经七十岁了，又开始学刻章……所有只要有心，想什么就去做，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宋巧慧从不曾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不由得呜呜哭了起来。

突然——

宋巧慧张开双臂，抱住了叶蓁蓁，嚎啕大哭，“少夫人，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以后、以后……求求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叶蓁蓁本来被她吓了一跳，正准备挣扎的；听了宋巧慧的话，她又有些心软——在栖霞城的时候，若不是宋巧慧替她推了樊文昭一把，恐怕今天又得演绎另外一个故事了。

犹豫再三，叶蓁蓁认真说道：“我也说实话……你若是还存着想给我家郎君做妾的心思，我是不会饶你的。”

宋巧慧呆住。

她的脸儿涨得通红！

“那一年的糗事……还请少夫人再不要放在心上！原就是我的混帐话！我、我真没这个心……主要是那会子只一门心思的想要躲开武玉楷，想着郎君是武氏家族的少主、或许可压武玉楷一头的，才、才胡乱说了那些话，没想到却叫少夫人误会了我这许多年！”

说着，宋巧慧双手合什，对天祷告，“皇天后土在上，信女宋氏巧慧，今后若敢对武霸图、叶蓁娘有二心的，便叫老天爷收了我去罢，再天打五雷轰、不必留全尸了！”

叶蓁蓁正要说话——

正在远处悠闲吃草的妮妮突然扬起头，“昂”的高喊了一声。

叶蓁蓁与宋巧慧齐齐转头看去，然后又顺着妮妮的视线、抬头看向了天空。

日头大得很……

叶蓁蓁眯着眼睛看了半日，才看到高远的天空之上，似乎有个小黑点儿？

她大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跑到了外头的空旷处，朝着天空拼命地挥手，还大声叫喊，“东歌！东歌——我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场大战、以及两三个故事点，本文就要完结了哈。

（大约还有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