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是王旭,牛家村,牛姥爷家的牧童。
不对,我是王旭,但我不是牧童。
不对,我是牧童,前年闹蝗灾,我已经被爹娘卖给牛老爷了,正在给牛老爷家放牛。
“王旭,快点起来,你该去放牛了。”
迷迷糊糊中,王旭被人推醒,张开眼,看到的是一位十二三岁大,穿着打补丁衣服,长着一张大饼脸的顽童。
“嗯”
王旭下意识的应下,眼前这人他认识,是马夫的儿子小虎,他的玩伴。
起床,穿衣,提着水桶,来到院子内打水。
牛姥爷家,虽然被叫一声老爷,其实只是乡下的小地主,并不是真正的贵人。
不过这也足够了,整个牛家村,有三分之二的土地是牛老爷的。
前后三院,十二间房,放在牛家村这样的地方,能把人羡慕的直流口水。
王旭轻车熟路的打水,清洗牛圈,就像往日那样干活。
忙乎了大半天,牛圈终于打扫干净了,看着摇着尾巴往自己身边靠的老牛,王旭下意识的说了句“胎迷!”
“咦,胎迷是什么?”
这话一出口,王旭就愣住了。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胎迷这句话是从哪蹦出来的。
“小畜生,又在偷懒了,看我不打死你!”伴随着暴怒声,一名穿着长衫,拿着烟袋锅的老者,劈头盖面就向王旭打来。
疼疼疼
烟袋锅打在脑袋上,王旭哎呦一声惨叫。
“牛老爷,我不敢了,不敢了”下意识的,王旭便开始求饶,整个人往牛后面躲。
牛老爷看着躲在牛后面的王旭,和目光不善的老牛,拿烟袋锅往手上脚上磕了磕,扬声道“快去放牛,牛要是掉膘了,老子把你卖到青楼当兔子。”
“是,是”王旭赶紧牵着牛往外走,相比胎迷是什么,无疑出去喂牛更重要。
毕竟,他是牛老爷买来的,买的时候就签了死契,被打死都是白死。
牵着牛,王旭轻车熟路的往山上走,山上的水草更加丰美,老牛最喜欢吃带着露水的晨草了。
“牛啊,牛啊,别看是你在驮着我,其实你的命比我金贵多了。”
坐在牛背上,王旭抚摸着老牛的犄角,一时间有点想入非非。
如果爹娘没把他卖了,再过几年,他也该跟村里的大顺哥一样娶媳妇了吧。
听说,娶了媳妇,就是一家之主了。
今年不过十二岁的王旭,虽然不知道娶媳妇有什么用,可他对身为一家之主的牛老爷印象深刻。
牛老爷就是一家之主,整个老牛家都围着他转,稍有不顺非打即骂,别说他们这些签了死契的家奴,就是只签长契的雇农,一个个也得陪着笑脸。
轰隆!!
一声惊雷,天空很快黑了下来。
“遭了!”王旭脸色一变,今天出门走得急,居然忘记看天气。
牛可是精贵物件,整个牛家村,也就牛老爷跟里正家里有牛,要是老牛淋了雨,生了病,牛老爷能将他活活打死。
王旭赶紧催促老牛快走,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眼见就要大雨倾盆之时,王旭远远看到了一座小庙。
“幸好有座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旭赶紧将牛赶进庙里,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庙宇不大,只有一间大殿,连个偏房都没有。
大殿内,供奉着一座石像罗汉,而在角落里,则铺着厚厚的稻草,墙上还挂着一件打有补丁的僧衣。
王旭将牛拴在柱子上,坐在铺着稻草的角落里,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心里念念叨叨的庆幸着“幸好这里有间小庙,不然我今天就惨了。”
这场雨,一直下了两个多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