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侏儒姓谢,叫谢必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去北方做生意的商人。
生意很有趣,是卖豆饼的。
那是一种混合着大豆,小麦,鱼虾,猪下水,粗盐,专门用于战马的豆饼。
大吴王朝的上等战马,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妖兽血脉,日行万里不在话下,这种马光吃草是不行的。
谢必安就是这么一个饲料供应商,只不过北方的饲料生意,都被那些世家大族垄断了,根本没人要他的货,在北方待了几个月,无奈之下只能回乡。
回乡的路上,在三道口上歇脚,刚坐下来就看到茶棚的伙计打翻了火炉。
帮着救火,没落到好不说,还被诬陷是放火的,连盘缠都被抢走了。
“去北方做生意的!”
双方结伴而行,王旭骑在马上,看着骑着小毛驴的谢必安,笑道:“巧了,我家也是做生意的,现在北方的粟米多少钱一斤?”
“十二文,比咱们南方要贵上不少。”谢必安骑在毛驴上,夹着自己的黑伞。
王旭轻轻点头,又问道:“粳米呢?”
粟米是小米,粳米是大米。
古代的大米产量不高,而且不抗旱,乃是士族才能吃得起的。
“五十六文”
谢必安回答一句,又道:“咱们江南,粳米的价格基本是粟米的三倍,到了北方则是五倍。我在乡间看到,既是普通的乡绅之家,平日里也舍不得吃一顿粳米,老百姓家里更是连见都见不到。”
一斤粳米五十六文,再加上此时的人油水少,饭量大,稍微能吃点的,三顿饭也得两斤粳米,一个五口之家,一天能吃掉五斤粳米。
五斤粳米280文,一名酒楼伙计的月钱是八百文上下,普通人如何能吃得起。
“稷米呢?”
“北方产稷米,价格与南方的粟米相差无几,大概在十文上下,老百姓混合着野菜吃最是顶饿。”
一问一答,谢必安对答如流,仿佛真是个商贾一样。
王旭面无表情,他身上的妖族必杀令还在,多谨慎都不足为怪。
更何况,孤身一人夹着把黑伞的谢必安,可不像是一般人。
哪怕他对答如流,王旭也没有放下戒心,让他跟随同行,不过是将危险置于眼皮底下,谢必安真是个普通人还好,若不是,露出马脚时就将他解决掉。
“王公子,看你像是个读过书的,你是哪里人啊?”王旭问了几次,谢必安也回问了一句。
王旭坐在马背上,双手插在袖子里,回答道:“扬州,金山府人士,算是读过几本书吧。”
“金山府,要不要这么巧?”
谢必安大喜过望,高兴道:“巧了,我是镇江府的,咱们是邻居啊!”
说到这里,谢必安不等王旭回答,又道:“读书人最和善了,不但说话好听,而且事办的也漂亮,我这一路就全靠你了,你放心,回了家乡我不会亏待你的。”
“奇怪,难道我猜错了,谢必安不是接了妖族的通缉令来刺杀我的,与我真是巧遇?不会,这把黑伞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明明是一把法器,一个普通商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哼,我倒要看看,你要装蒜到什么时候。”
王旭心思百转,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好说,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这个人最喜欢结交三教九流了。”
二人结伴南下,一路上,吃穿用度都是王旭在操办。
期间,王旭又试探了几次,不知道谢必安是真傻还是假傻,几次试探下都不露马脚,如果这是演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时间推移,金山府越来越近,王旭的戒备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