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黑夜来的迟,从房府到桃源村还能看见落日的余晖,夕阳映红了半天天,悬挂于地平线上,太阳鲜红,它的光却不知被谁掠去了,不在耀人眼目,而是变得十分柔和,像似江南水乡的少女温存、恬静。
在夕阳温馨的光辉里,勤劳淳朴的桃源村庄户踏着艰辛,肩头上扛着沉重的犁耙,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家的小院走,夕阳的赐给了他们圣洁的光辉,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因为他们认为那个带着大家致富的庄主要回来了。
农家小院中升起了一道道的炊烟,妇人们开始做饭了,今日的饭食比以往要好许多,因为她们想庆祝,庆祝庄主这次的胜利,高兴跟随庄主去闽州的丈夫不久之后便要回来了。
院中半大的孩子正和着鸡鸭的食物,口中咯咯的喊着,家中的鸡鸭飞奔乱跳的啄食着主人投喂的晚饭,像似看见了主人的笑脸也跟着高兴一般。
暮色渐临,一阵阵晚风带走了一天的暑气,四五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在李府的小院中仰头望天,却不是在欣赏天边的夕阳美景。
“房俊,你真能确定二哥此次不能回来吗?”杜小叶依旧不愿相信,平定叛乱多大的功劳啊,仅仅是从从一品提升到一品便算是赏赐了,这平定叛乱的功劳也未免太廉价了。
“此事是从三皇子口中说出来的,应该不假。”房遗爱很确定,但随即一想,李恪也可能是道听途说,他认真的想了想接着说:“要不我立即回府问问父亲?”
要说封赏,李恪还可能不太清楚,毕竟李恪还未参与朝政,但是房玄龄必然是知道的,毕竟平定叛乱的功劳怎么也得朝臣商议一番,而且真如李恪所言那般,李宽进封王爵,必定是要经过中书省的,作为中书令的房玄龄是最了解情况的。
“你小子不用回去询问了,宽儿确实不能回长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身后的李渊突然出声。
“太上皇,这究竟是为何啊,二哥此次的功劳难道还不能回长安城吗?”小胖子不懂,如此大的功劳竟然只是进封便了事了,要知道二哥的王爵本就是陛下无故削去的。
没错,在小胖子的心里,李宽的王爵是李世民无缘无故削去的。因为在他看来,当初李宽提出亲手照顾小安平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之后李宽不愿意说出蝗灾的治理办法也不过分,毕竟办法是李宽想出来的,愿不愿意说那是李宽自己的事,结果却还是被降爵了,所以小胖子不懂了,不懂李宽这次立下了大功为什么还是不能回长安。
至于世家,小胖子也考虑到了,但是他却没把世家放在心里,毕竟尚未出任为官,他的年纪还不足以明白世家是怎么的一股力量。
听到小胖子的问话,李渊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和小胖子他们谈论李宽会不会回京的话题,抬头看着渐渐沉下的夕阳,看着岭南的方向,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小子别担心宽儿了,有这个担心的时间还不如用心学业,以后才能帮上你们二哥,进去用膳吧!”
就在李府用饭的时间,坐了一天班的房玄龄也回到房府,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到底是少了什么,他又说不上来,直到用饭的时间,在饭桌上没有见到自家的儿子,他才知道今天回府少了自家儿子的问候。
“夫人,二郎为何不出来用饭?”房玄龄问道。
“去桃源村了。”房夫人淡淡的开口,一副老娘不想和你谈论房遗爱的样子。
说起房遗爱,房夫人对房玄龄便有气,当初房遗爱去了桃源村之后,那改变房夫人是看在眼里,不在像以前那般懦弱,但是也没寻常子弟那般跋扈;也不在像以前那般专心武艺,现在文武兼修而且才学过人;对待家中长辈恭敬有礼,对待弟弟疼爱有加,对待府上仆从和善却不失身份,她最喜欢听的便是府上的仆从、侍女夸赞自家儿子。
当初多好的儿子啊,可是从楚王离京之后,从自家丈夫强制将儿子送去弘文馆进学之后,又变了,变得越发的恭敬守礼,这样的恭敬守礼却是房夫人不愿意看见的,因为家人之间不应出现这样恭敬守礼,这代表这儿子和她们之间有了一层隔阂。
说起桃源村,房玄龄心里有些复杂,终究他还是看走了眼,当初第一次见到李宽之时便看走了眼,现在又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李宽去了岭南那烟瘴之地,想要立下功劳返回长安很难,但是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立下大功了,而且看李世民的表现,他知道若是李宽在立下大功,李世民恐怕会力排众议让李宽回长安,如果李宽真回到了长安城,以李宽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治理才能和手段,若真存有与太子争夺帝位之心,太子也不是对手啊!
摇了摇头,将这种荒诞的想法甩出了脑子,毕竟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李世民的,他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还是着眼于眼前的饭食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