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宽去看到所谓的两座小城,如果说眼前的山寨就是两座小城,那台南都可以称为一个小国了。
见识到了吕宋岛的两座城,李宽才知道大唐之所以在这个时代位列世界之巅并非大唐有多富庶,而是其他地方太落后罢了。
城中的房屋破落,但总比士卒们搭的简易营帐要舒适,至少不会存在屋外下小雨屋里下大雨的情况,士卒们好歹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至于当地的土著,李宽并没有亏待,让他们到了士卒搭起的营帐中,而且每顿的饭食没缺,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四千多土著养了七日,李宽没打算继续在养下去,挑选出了一千五百人加入到楚王军中,将剩下的两千多人送上了两艘楼船,吩咐刘仁轨派海军士卒押解回台湾,送到台南充当开荒的百姓。
而李宽并没有让士卒继续征战,只是派出了一个小队乘船查探吕宋岛的消息,他带着楚王军的大部分士卒在两座小城当起了农夫。
八九月的吕宋岛,又是一年的收割季,土著们种植的水稻正是收割的时节,刚好便宜楚王军。
占了便宜的士卒其实并不愿意收割水稻,因为土著们留下的存粮便足够大军半年之用,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打探到任何的消息,也足够他们从其他地方抢到粮草,抢到更多的钱物。
对于士卒们的怨言,李宽多少听说了一些,只是军令如山让他们留在了小城做着农夫的活。
其实,李宽能理解士卒的想法,也认同士卒们的想法。
从吕宋岛北端到达吕宋国百姓聚集的地方,最多只需行军两个月,存粮便足够楚王军半年的粮草,所以根本没必要收割种植的水稻,毕竟两座小城存下的粮草都够楚王军吃半年,土著聚集的地方粮食必然不少,到了聚集的地方再抢便是,这些土著又不是楚王军的对手。
大军抢完了吕宋岛,还可以带着俘获的土著去南洋群岛的其他小国继续抢,楚王军便有吃不完的粮食,抢不完的钱财。
但是,认同归认同,他却不能士卒这么做。
人性的可怕,李宽是知道的。
若是一直放任士卒一路抢下去,初始之时可能还会遵从刀下留人的命令,但是久而久之,士卒将会变成一群凶狠残暴的野兽,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尸横遍野,千里之内无鸡鸣······
不管怎么说,楚王军是一支有纪律的军队,尽管这支军队或许会被人称为强盗,但是与强盗还是应该有本质上的区别。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一旦把这个恶魔放出来,人性的丑恶便会暴露无疑,别说士卒,就连李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有自控能力,能否把放出来的恶魔重新关回去。
说到底,李宽不仅是在关士卒心中的恶魔也是再关自己心里的恶魔,因为他其实也有着立马出征的心理,只是他的自控能力比士卒们强一些而已。
这些想法没必要和士卒们说,只需要他们按令行事便可,休养一两个月的时间自然而然的便会沉静下那可暴躁嗜血的心。
战后休养一两个月,也将会在楚王军中渐渐的形成一个传统,可以保证心中的恶魔不会被轻易的放出来,至少这样的传统在李宽看来很有必要。
就像现在沉静了七八天的士卒就挺让李宽满意的。
当初那种刚下战场杀红眼的暴躁情绪不见了,每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时常跟他打两声招呼还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这就很好嘛!
所有的看起来都很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有些累。
多年来的养尊处优,李宽一下间难以适应农活的劳累,这段下田的日子苦不堪言,腰酸背痛,睡觉时直哼哼,李宽觉得自己老了。
想当年,他还在桃源村的时候,自家的田地都是一个人打理,干了大半天下来反而精神十足,如今在稻田里割一个时辰的水稻,腰就受不了了。
就像现在,他又直起腰来拍打了,自言自语道:“不行了,人老了干不动了。”
一旁的胡庆和护龙卫直发笑,您老是真的老,十八岁了,可不是老了嘛!
胡庆等人的笑声,李宽听见了,正色道:“你们啊,别以为本王在说笑,本王如今是真老了啊!”
说到最后一句,李宽有些感慨,他现在才十八岁不假,可是谁又知道他其实已经人到中年了呢?加上前世的年纪,如今已过四十了啊!
“殿下,您身份尊崇,其实没必要和咱们一样下田。”
正想反驳胡庆的话,就看见刘仁轨匆匆走了过来,行礼道:“殿下,前来征税的官员来了,知道咱们占领了这两座城,所以想要求见殿下。”
吕宋国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征税何其正常,如今又是水稻的第二季官员前来征收赋税很合理,李宽没一点疑惑,也没有动,更没有去接见吕宋国官员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