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针落可闻。
谁都没想到,李宽设宴竟然是为了李承乾,毕竟早些年李承乾和李宽之间的矛盾,可谓众人皆知,在场年纪较大的人,谁不清楚,李宽和李承乾早些年势同水火。
如今,李宽竟然为了保下李承乾,花费如此心力。
众人沉默,李泰不知是因为李宽打了他一巴掌感觉丢了面子,还是因为其他,在他回神之后,便怒道:“你凭什么,废太子犯下的乃是谋逆之罪,按律法当斩。”
李泰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大臣无不暗自在心里摇头。
魏王失计较了。
且不说李泰和李承乾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今日这句话传到李世民耳朵里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单单说李宽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因李承乾谋逆之事宴请满朝文武大臣,甚至拉上皇室子弟,显然是李世民授意的,明显是李世民借李宽之手,饶自己儿子一条命。
“凭什么,就凭本王这楚王二字,够不够?”李宽冷冷的喝道。
“不够。”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一位御史台官员站了起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谋逆罪不可赦,楚王殿下拿什么保。”
御史是一群难缠的家伙,若非李世民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案,李宽也不会请这些御史,甚至不会宴请持中立态度和早已投靠其他皇子的大臣们,有楚王一系的人马在朝堂上力谏,保李承乾不死完全足够了。
但想要给李承乾保留个养老的爵位,还真非得请所有人不可。
御史,乃一群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的人,若是不能让他们信服,李宽相信等到李世民正式审理李承乾谋逆案件时,若不能让这些御史满意,真有可能以死上谏之人。
“这位大人说太子谋逆罪不可赦,那本王倒是有一问,太子何时谋逆了?”
什么意思?
问话之人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别说是他,就是其他人也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太子谋逆,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已被朝臣们认定了,难道他们经历的那件事是假的不成?当日皇城之中震天雷炸裂,皇城之外火光通明,难道不是太子谋逆所引起的?
“所谓谋反叛逆的意思,相信不用本王给诸位大人们解释吧,当初李承乾可调动一兵一卒攻打皇城,既然没有调动兵卒,那又何来谋反叛逆之说?”
“本王回长安,已有十日左右,该询问的,本王已经询问清楚了,当初李承乾之所以攻打魏王府,乃是因妒忌生恨,想要杀了他这个弟弟。”说到此,李宽不由得看了眼李泰,转头问道:“至于李承乾为何妒忌生恨,为何想要杀了魏王殿下,想必不用本王一一解释吧,本王快有十年没回长安了,其中缘由想必诸位比本王更清楚。”
“这位大人说太子谋逆,可有何凭证?当初可有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定下李承乾谋逆,当初陛下可曾发布任何诏书昭告天下当废太子谋逆叛乱?”
一时间,众人被李宽问的哑口无言,李宽说的这些确实没有。
李承乾谋逆刚刚结束,李渊就命人将李承乾带去了桃源村,没有李渊亲至,任何人不得见李承乾,哪来的会审;没有会审,自然也就没有定案,李世民自然不会颁发诏书昭告天下。
但事情可不是这么论的,当初李承乾叛乱之后,右武卫大将军侯君集和赵杰等人被以谋逆之罪,关押到了大理寺大狱之中,这就足以表明了一切。
想通其中关键,正打算开口反驳,却听李宽言道:“没有,这些都没有,陛下只是颁发了废太子诏,言道李承乾这些年的胡作非为,诸位老大人却以谋逆之罪来判定李承乾的罪责,是否有些过分了,真当我皇家可欺不成?”
“在皇城之中妄动兵刃,且刺杀本王,李承乾不是谋逆是什么?”李泰怒道。
“李泰,看来本王应该给你诊治一下,你耳朵有问题是吧,本王此前不是说了缘由了,你是没听清还是怎么着,你与李承乾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李承乾为何刺杀于你,你难道不清楚;这些年你对李承乾到底做过什么,才导致他刺杀于你,用本王告诉你?”
宽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而且,你不仅耳朵有问题,脑子也不好使。李承乾刺杀的是你,不是当今陛下,而你是皇帝吗?你不是,既然不是,又怎么能说李承乾谋逆叛乱呢,诸位大人以为本王说的是不是正理?”
这也能叫正理,在场之人若非顾忌李宽身份,顾忌自身休养,都快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今日本王之所以请你们来,就是向大家说明其中缘由,希望大家能仔细想想,本王相信,李承乾麾下不少官员与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同朝为官多年,难道大家就真准备置他们于死地吗?”
“大家都在长安为官多年,本王当年与李承乾之间的种种恩怨,大家或多或少都曾听闻了一些,就是本王这个仇人,都觉得李承乾按谋逆大罪论处有些过分了,难道诸位真就忍心见到同你们在金鸾大殿上站了十几年的老熟人被处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