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虽然暂时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可无异于掩耳盗铃。他不敢用李斯、也不敢用李由,却又不得不依赖他们,在放权与收权之间,他极尽小心,就怕一步走错,被李斯反杀。可是,这样的结果注定就是李由无法全心全意迎敌,无法遏制事态的恶化。
阎乐是赵篙的心腹,也是替他控制羽林军的唯一帮手。不到万不得已,赵篙绝不敢放阎乐出长安。
纵观满朝上下,论资历、威望、能力,唯有林景能力挽狂澜,虽然他在朝中不似李斯那般盘根错节,但谁又敢保证他心里没有别的打算?
赵篙左右为难,琢磨许久也没想出头绪。他极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抬眼瞄着林景:“你说的这些也颇有道理,不过事关重大,我还需向陛下请示。”
见他有意拖延,林景重又急上心头:“满朝皆知,陛下凡事都听你的。”
赵篙笑了笑:“你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我说到底都是陛下的臣子,此等关乎社稷存亡的大事,我一个臣子怎能替陛下做主?”
见林景眼光一暗,他忙又摆了摆手:“林大人不必着急,我会尽快和陛下商议妥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人已经到了长安,暂时就不必再回去了。不过你这次又是擅离职守,所以只能委屈你和林平暂时待在羽林军里。”
说罢,他不愿再做停留,迈开大步准备出门。
“赵篙!”见他要走,林景急着高声唤了一声,“公主可有消息?”
赵篙顿步回身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林景一口气没提上来,踉跄了一步。
或许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危局令他对死亡多了份恐惧,赵篙难得一见地流露出些许伤感:“李倚皇子的佩剑落入叛军之手,成了叛军收买人心的旗号。靖安公主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主是陛下的姐姐,也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同胞骨肉了。
陛下很是揪心,已经命人多方打探,希望能尽快找到公主的下落。林景,没有消息即是好消息,你就多替公主祈祷祈祷吧,也许她还能活着回来。”
撂下这话,赵篙扭头出了门去。林景只觉心跳得厉害,完全喘不过气来。待林平被人送回来,他已经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林平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将他扶起来,侍奉他坐好。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林景深吸几口气,缓缓将情绪抚平,“看样子,暂时我们又被困在这里了。赵篙说他要和陛下商议,等陛下的决定。什么叫与陛下商议?通通都是借口。他不过还是无法相信我,不敢贸然将兵权交给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