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学度被傅选、孟德等几个首领命人关下去收押起来,就连随房学度到连环寨中躲避的贼众也都命人看守住了,禁止他们四处走动。不过这倒也算是合了房学度的一些心愿,毕竟现在他倒不用被官军追捕到,押至府衙去判刑处斩。
可是就算绿林中各路势力也会彼此敌对戒备,太行山连环寨中的人马毕竟还是强人,他们又不知道萧唐于官府、绿林双线行事的谋划,所以按照正常情况下,他们与萧唐的关系,依然是如同猫与老鼠一般的存在。
“二弟,平日你计较的最为精细,你说官军真会打算前来攻打我们山寨么?”傅选沉吟一番后,还是向一旁的孟德问道。
孟德皱着眉头思索一番,说道:“有可能是房学度那厮只图我等庇护,便出言相诳。不过如今官军正要镇抚河东讨伐田虎,我等既然啸聚山林,又统率万余人马恰好盘踞在河东路威胜军的后方,也是通往其他路州府的紧要位置,在官府看来也可说是眼中钉、肉中刺,那萧唐为免后顾之忧,便打算拔了我们这根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傅选点了点头,他又长叹一声,说道:“当年我还在河北地界盘住时,也曾听闻萧唐治下那萧家集中,多有江湖豪杰帮衬,起初萧唐报备官府,打算请朝廷发兵讨伐那张迪纠集起的冀南军时,也有他的心腹曾劝他说既然都是在江湖中有些名头的,倘若引官军妄自去攻打在绿林中厮混的人物,难免被江湖中其他人诟病,可是当年萧任侠曾说人分善恶、官分清浊,何况是江湖绿林,后来也经他集镇亲信之口在河北地界流传开来,那句话也可说是深得我心
待洺州张迪也是在河东路地界被萧任侠生擒活拿,后来被押解至官府伏法授首之后,他名下萧家集又收留了大批遭匪患而被害得流离失所的河北百姓,也教他们能有条生路可以寻觅。从那时起,我也知道萧任侠不同于寻常道貌岸然,压榨黎民的滥污狗官。如今他率军至河东公干,也正如他当年征讨河北贼党,安抚流民百姓一般。只是我却万没料到,有朝一日也会成了他甚有可能前来征讨的贼匪。”
刘泽则冷哼一声,说道:“哥哥,萧唐虽然奢遮,可是咱们兄弟也须不是怕事避祸的人,那萧任侠若是敬咱们几个而前来结识,咱们自然也是好酒好肉好招待,但有所求,也都尽力帮衬。但倘若他真的不姑念江湖情分,率官军前来攻打咱们,咱们便只管用刀枪弓箭前去招呼!”
在一旁的焦文通听罢,他那对浓密漆黑的似两个乌蚕的眉毛却蹙得更近,焦文通诨名唤作铁胆,平素打起仗来也是个不要命的人物,可是他听几个首领都是甚有可能与萧唐所统领的官军开战时,不由迟疑着说道:“我倒是不行萧任侠动绿林中人动手,却不分个好人歹人直要一锅端了!大哥,咱们往日至河北故居游走时,京东东路的青州也正与河北毗邻,咱们不也曾得知二龙山、清风山那路强人相关的消息?
当年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是萧任侠的结义兄长,还有那青面兽杨志听闻还在汴京殿帅府中任职时,也曾在萧任侠帐前听命。听闻他们在东京汴梁被那权奸高俅老贼构陷了后,又在沧州牢城营杀人出逃,投了二龙山入伙。听江湖传闻说,也是由萧任侠暗中差人救了他们。如今林冲、杨志投得在绿林中渐渐打出名号的那个全羽麾下,虽说听闻那两山人马锄强扶弱,也得寻常百姓夸赞,可毕竟也是绿林强人。萧任侠能放过,甚至帮衬那林冲与杨志,咱们自问平素行事也是无愧于心,他又为何非要与我等为敌?”
孟德见说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说在绿林中打踅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似萧唐那般在朝堂中官居要职的,你以为行事便能随性妄为么?如今他奉旨前来荡平河东路的强人,也不是叫他去经略山东地界,咱们的兵马占据地势要害之处,官军也必然会将我等当做是威胁,就算萧唐是个仁义豪杰,可是其余官军将领也必要劝他荡平通天峡的绿林人马,除了安心。官府中人,又怎会似江湖草莽那般只凭托人情意气,便能化解开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