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吴玠也已是尽己所能,起码在经历过曲端事件之后也尽可能动用自己多年来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威信,把控住西陲边庭其余禁军,同时积粟缮兵、列栅筑垒,以拒萧唐。而经历过一番清洗之后,该倒戈叛逃也已走了,激励余部将士稳固军心,吴玠一直以来也都是穷智竭思,而尽力稳固住宋境川陕方面的军心局势
男儿大丈夫,生当鼎食死封侯。当初苦心孤诣,于军中披肝沥血,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要出人头地,如今也算是达偿所愿,成了手握一方军政大权的重臣主帅,可是如今却是面临这等险局吴玠心中感慨良多,面上也仍是保持镇定泰然,而沉声说道:“齐贼大举侵犯,我虽然已调拨军旅,赴援陇州、秦州、巩州等地增强诸边地军寨防备而今局势,西北面为夏人所占据,压迫我军,而甘陇陕地东面地界,齐贼与我等占据得州府犬牙交错,如今又是强敌临境、危机重重,齐贼有备而来,我军倘若分派军力据守各处要隘,反倒更易教贼军趁势各个击破,而逐一攻取诸处城池军寨,如此情形,兵事分轻重缓急,诸位谁又有拒敌良法?”
然而众将闻言听罢,一时却尽皆默然。如今非但是要尽可能把住陕、陇诸处仍由宋廷把控的州府,又必须牢牢的把控住川陕咽喉门户,务必须死守住齐朝西征南侵的道路,以如今西陲诸部宋军的军力而言,关西诸路方面缺乏战略纵深,的确也很难面面俱到,稍有疏失,恐怕便将导致全盘防线崩溃,谁又敢说自己又万全之策必然能抵御得住齐军的全面猛攻?
节堂内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却是刘子羽蓦的站起身来,向吴玠谏言道:“也正如吴帅所言,兵事分轻重缓急,虽我等身兼重任,自是守土有责,然如今战事险急,若是分散军力抵御敌军,实乃得不偿失,恐怕力图要保住一应军州,反而连一处守不住,也务必须有所取舍,而按下官想来,齐贼此番大举侵攻,绝非只图侵占得关西陇右诸地,而必是得陇望蜀,趁势于南进川蜀
倘若贼军势大难挡,几处军州边寨倘若终究是守不住,为求稳妥,我军也须洞察先机,主动撤军,集中诸部军力,依托川陕咽喉大散关所处秦岭北麓险要地势,构筑防线,务必要将敌军隔绝于散关以北,而决计不能教齐贼从秦陇攻入蜀地,否则若是教贼军控扼住长江上流,可顺江东下,而袭取江南江口入海要隘的齐贼水军亦可溯江而上则我大宋危矣!”
刘子羽所谏言语,大致也与吴玠的想法不谋而合。比起如今关西诸路地界为齐朝与夏国瓜分得大半,而仍旧处于宋廷掌控之中的州府,绝对不容有失的则是甘陇通往川蜀之地的要隘关口,这也必然是齐朝西路大军侵攻的最主要目标,既然大概能够预料到敌军的战略方向,自然须要因事为制,提前做下妥善部署。倘若战事险急,那么一些领土是可以舍弃的,重中之重也是务必要保住断不容失的要隘地域,否则大宋亡国之患,也必将会愈发深重
那么齐军意图打通川陕的交通枢纽地域,又必然会集结重兵势必要攻取那些地域?
吴玠当然也很清楚:除了大散关以南,宋境利州路治下的仙人关、饶凤关之外,则是位于属连结川陕之首要门户的大散关东面,由渭水流域越秦岭进入汉中地区的另一处关口和尚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