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是浙江宁海人,马度除了跟着沈万三去过一次杭州,就再没有踏足浙江的地界,跟方孝孺更不曾有过半点的接触,他突然的过来致谢,让马度很是摸不着头脑,便疑惑问:“谢从何来?”
“先生不知,家父乃是济宁知府方克勤,因为开仓粮收纳流民,又给流民分发土地,却被下属县令联名弹劾。幸得先生在皇上面前美言,家父不仅没有受到朝廷惩处,还得了皇上褒奖。”
马度没有想到那位帮着他打脸妥懽帖睦尔的济宁知府,竟然是方孝孺的老爹,他回到应天之后,在给老朱的奏章上确实夸了两句济宁知府。
不等马度说话,朱小四却插嘴道:“这跟我舅舅其实没多大关系,是我父皇英明,当然不会被几个小官糊弄住,改日放假我带你去宫中谢我父皇。”
方孝孺朝着应天的方向一拱手,“皇上自然是圣明天子!”
马度撇撇嘴,得了吧,老朱可没少听信谗言冤杀好官。
他拿出先生的架势正色看向方孝孺,“本侯是皇上的臣子,这是我分内之事,无需相谢。嗯,是你父亲让你来致谢的。”
方孝孺回道:“那倒不是,当时学生正随着家父在济宁读书,家父听闻被同僚联名弹劾,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学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非得先生相助家父可能就要一病不起,学生身为人子,今日得见先生应该前来相谢。”
“哦,是这样。”马度淡淡的道,自己无权无势,果然连一个抱他大腿的人都没有。
“汝父是一员干吏,扶危济困之心可钦可佩,然国有国法不论如何权变都应该在朝廷法度之内,否则他日悔之晚矣。”
方克勤开仓放粮给流民分发土地,显然是走到朝廷前面了,不然也不会被同僚弹劾。老朱对手下官员吹毛求疵,马度不忍这么好官因为一时之失逾越了红线被砍了脑袋,便随口劝一句。他不知历史上方克勤就是因为空印案,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方孝孺拱手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回头就给写信将先生的话转告家父。”
“去吧,不要老是呆在教室里读书,有时间可以跟燕王去蹴鞠,老四你也回吧。”
方孝孺点头应是,不让读书却让玩的先生他还是第一次碰上,告辞一声便转身离去,他刚刚的出了办公室就有一个胳膊突然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耳边接着就想起一个声音,“哥们儿,以后记得给我抄作业!”
看着朱小四和方孝孺勾肩搭背的样子,马度感觉犹如做梦,至于朱小四更是在做梦,学霸怎么可能和学渣做一样的作业。
王小锤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像爹爹王大锤一样做个铁匠,一辈子守在火炉子旁边不停地敲敲打打,后来爹爹无意中发现了个铁矿,他更是觉得这辈子做定了铁匠。
谁知道后来铁矿被官府给没收了,给他们换了二十亩的上好水田,家也从太平府搬到了应天,爹爹伤心之余还有些庆幸,说做农户比做铁匠好更受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