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张定边,找了老子一次麻烦不够,竟然又打上家门了,把手铳抄在手里胆量立刻壮了许多,气冲冲的冲出家门口就吼道:“张定边你有完没完!咦?”
外面没有身高八尺魁梧高大的张定边,只有一个看起来病恹恹一袭黑袍黄脸和尚,看到马度就笑呵呵的合手道:“阿弥陀佛!马国舅别来无恙啊!”
马度一愣然后大笑道:“哈哈原来是道衍大师,我还以为是旁人哪!”把手铳扔给门房骂道:“真是半点眼色也没有,还不快大开中门,请道衍大师进府!”
来的和尚不是张定边,而是在当年被困苏州时认识的姚广孝,几年不见这秃驴还是从前的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脑袋倒是剃得干净,太阳底下油光发亮。
“多年不见国舅竟还记得贫僧,已经让贫僧深感荣幸,当不得国舅如此大礼!”
“如何当不得,当年本侯落难平江,大师还曾说若苏州城破可以庇护于我,本侯铭记于心,今日得见自当好生招待,外头天热,快屋里请!”
马度把姚广孝让到屋里,让仆役上了茶,姚广孝捧着茶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显然是一路走来口渴的厉害,马度又人让拿了冰棍给他吃,他咯吱咯吱的一口气吃完才道:“真是痛快!这冰棍儿真是解暑的好东西。”
“大师若喜欢,本侯再让人拿几支过来。”
姚广孝却拜拜手,“多谢马侯盛意,这冰棍有一支足以解渴,再要就是犯了贪念。”
马度心道:“明明是个假和尚,打什么佛语。”他放下茶碗道:“大师远道而来,应该不是游方化缘的吧?”
姚广孝笑了笑,“如今天下太平寺庙香火旺盛,自然不需要游方化缘,贫僧此来应天,乃是来礼部应试。”
朝廷开科取士,却招不到什么人才,老朱就把主意打到和尚的头上。他这么做不无道理,说起来的和尚算是平均文化水平最高的一群人了,好歹大多都会念经,老朱自己最开始的文化知识就是在寺庙里面学的。
作为一个有文化又有抱负的和尚,姚广孝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经人推荐就来了京师应考。
“贫僧心中急切,来得早了一些,礼部的考试开在九月。就寻摸着到方山的定林寺挂单,听闻国舅爷就住在这里,便来此拜望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谈何叨扰,大师不用到定林寺挂单,便住在我家里。”
听见姚广孝的肚子吱溜吱溜的叫唤,马度就道:“大师还没有吃饭吗?”
姚广孝点点头淡定的道:“烦请国舅施舍一些斋饭。”说着就从身后的包袱里面拿出一个黑亮亮的钵盂。
马度立刻吩咐仆役去做一桌素斋,姚广孝却制止道:“国舅爷厚爱道衍心领了,可贫僧若是吃了国舅爷的素席就失了出家人该有的本分,若能有一碗清粥冷饭果腹就足以。”
没有想到姚广孝还是个挺有原则的和尚,伸手接过洗的干干净净的钵盂,“就交给仆役,去给大师盛一碗清粥冷饭来。”
家里的胖厨子其实是个挺聪明的人,自然不会真的拿清粥冷饭来招待侯爷的贵客,很快就把饭钵盂送来了,雪白的米饭上盖着红彤彤的麻婆豆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另外仆役还重新给他泡了茶了,送了一个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