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一切都是老爹的安排,李景隆依旧不甘心,不只一次的想要逃走,可他根本就走不出这个村子十里之外就被抓回来。
在确定无法反抗之后,李景隆立刻转换心态干脆享受起来,不用每天早早起来背书,也不用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中借作业,不用挨罚扫厕所喂猪,更不用挨赵德胜的板子,一切都要比他想象中的美好。
唯有伙食差了一些,但是赵何氏有好手艺,翠花和小栓每天都是提着篮子早早出门,回来时会带来满满一篮子的野荠菜,洗摘干净,拌上黑面,放在锅里蒸熟,然后在锅里用猪油翻炒,便算是不错的美味,说是等再过些时候,会有更美味儿的榆钱槐花出来。
有倒是半大老子吃穷老子,更何况这个家本来就很穷,蒸荠菜李景隆一次可以吃上三碗,这让小栓极为的不满,为了不让他在自己的耳边聒噪,少不得要陪着他在野火烧过的荒草地里拔茅针。
这种无聊又耽搁功夫的事情,李景隆从前实在没有干过,一出手常常会被把茅针给揪断,露出一截光亮亮水嫩嫩的绒毛,剥开草皮放在嘴里,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跟上次平安给他的那种又干又涩的不同。
于是小栓一边摘李景隆一边吃,半天也没摘了多少,于是小栓再次的愤怒了,“你除了吃会做什么!”还把手里剩下的茅针扔了李景隆一身。
“切,看你那小气样,才几根草而已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看我拔给你!”李景隆说着就伸抓住草根连泥带土的一阵乱拔,拔着拔着就咋呼一声,两把草扔了个干净。
只见湿润的泥土下面,有白花花胖嘟嘟的虫子蛹子,而且不只一只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李景隆都头皮发麻,小栓却像是见到了宝贝咋呼一声,“发财了,发财了,你发现了个虫窝,今天要开荤了!”
小栓伸手把虫蛹捏过来,还用破旧的短褐把宝贝似得的包起来,约莫有两个拳头那么大。赵奶奶接过孙子递来的虫蛹,也是满脸的欢喜,“这可抵挡上大半斤的猪肉了,真是好运气,这就做给你们吃。”
洗去泥土沾上面粉在擦了猪油的锅里,就会发出嗤嗤啦啦的声音和一股烤肉的味道,翠花一边烧火一边抱怨奶奶放得猪油太多,嘴里却在暗暗的放着口水。
虫蛹煎好了,黄澄澄油亮亮卖相很好,闻着似乎也不错,可一想到它在土里的模样,李景隆就半点胃口也无,他宁愿喝亮得可以照出人脸来的面汤。
“小哥儿吃一个,好吃的很哪,不然就要被俺家的小栓给吃完了。”赵何氏把夹着虫蛹递到李景隆的嘴边。
李景隆满脸嫌恶大摇其头,“不吃,不吃!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虫子的!”
“嗯,真香!”
马度真的很辛苦,他在书院兼着数学课、化学课、物理课,还包括令人难以启齿的性教育。赵麟以成之名从他手里要走几张春宫图,自从开了这个口子就收不住了,每个学生成亲前都能义正言辞到马度这里来请教一番。没想到新晋的便宜妹夫也来凑热闹,亏得马度还以为他是老实人。
“花炜你着什么急呀,婚期不是定在一年以后呢吗?再说这种事情,等你们成亲慢慢琢磨会更有乐趣。”
花炜微笑道:“孙妈见赵麟三年抱俩眼馋的很,说我花家一根独苗务必请先生赐上几幅图好生揣摩学习,免得到时候抓瞎。”
马度白了他一眼,“这会儿倒是真上进,等你结了业再画给你,还是先准备结业论文吧,这些论文不光是给先生看的,还会送到朝堂政务官甚至会被皇上过目。你在澎湖快三年,也算是有些经验,可不要只写些空洞乏味的文章,这可关系到你的仕途。”
“多谢先生提醒,学生在澎湖三年自有感悟,还请先生指教。此次论文想以海贸和海防为题想请朝廷扩建海军……”
马度正在听花炜侃侃而谈,就听见外头张五六喊了一嗓子,“侯爷,小白一家三口回来了!”
马度立刻坐不住了,对花炜道:“你好好写,写好了给我看就行,我都半年没见着小白了!”说完就一溜烟的冲出办公室。
花炜顿时一阵心碎,他和马度三年未见,马度也没有这么的激动,自己这个妹夫兼学生显然还不如果一头畜生在他心里重要。
吴复中的双眼一直盯着马度,见他像是一阵风一样从自己的眼前飞奔过去,一头扎进那琉璃房子里面,扭过头来就问身边的安虎子,“侯爷好像有急事,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哪有什么急事?八成是大鱼回来了。”
“大鱼?什么大鱼?”
“就是两条比我还大大鱼,是侯爷的爱宠,听说鄱阳湖大战时救过侯爷的命,侯爷就在这里盖了房子,金屋藏娇养着它们,听说去年冬天没回来侯爷还乘船到江山找它们去了……咦?刚才我是不是说金屋藏娇?你听见了没有,俺都会用成语了,跟着有学问的人呆在一起,学问就是长快!”
吴复中没有心思纠正安虎子胡乱的用成语,却在纠结马度挂念着几头没毛的畜生却不记得自己呢,他心中和花炜一样满是怨念。
“走啊,别愣着了,快到我家里吃饭。”安虎子拍拍吴复中的肩膀,“走,快到我家里吃饭。”
“虎子哥,食堂里不是管饭吗?何必再让安大婶另外做饭,怪麻烦的。”
“今天不一样,俺娘在家包了饺子,在书院可吃不着,快走!”
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白这次出去浪了这么久,在水池子里面除了小白和小白老婆,还多了一头白鳍豚,小小的,比马度第一次见到小白还要小,约莫有两尺长而已。
小白“婚配”多年,到现在才有了第一个孩子,看来白暨豚的繁殖能力本身就不是很强,难怪白暨豚最后会灭绝。
小小白很可爱,这是马度给它刚取的名字,看起来胖胖的软软的,声音尖利清脆。不过它的胆子很小,尤其是对这个站在陆地上要给它检查身体的人类,它尖叫着躲小白的身后,可能它只是一个害羞的女娃。
小白围着小小白打转,向马度显示自己的杰作,还用长嘴不停的把小小白拱到马度的跟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马度有个亲密的接触,反而惹得小白老婆很是不悦,又用尾巴拍了它。
马度摸着小白光滑的脑袋安慰它,“没有关系,等时间久了,自然就不怕我了,明天我就带鱼过来喂它。”
似乎真的听明白了马度话,小白扑闪着双鳍表示同意,还用长嘴咬住马度的袖子,把他拉进河里……
“阿嚏!”春天水还是很凉的,尤其是被傍晚的风一吹,不打喷嚏才怪。
马度扔掉了只穿着小衣急匆匆的跑回家里,门房老孙见了马度就大喊一声,“侯爷回来了,快给侯爷换衣裳。”这一嗓子,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堆的丫鬟仆役冲了出来,直接把他堵在门房里,开始扒他身上的湿衣服。
我擦,家里的仆役平常懒得跟猪一样,不使唤就不动弹,突然有这么高的服务意识这是在间接的长的工资吗?
“别扒本侯的裤衩,让本侯自己来!”马度到屏风后面换小衣出来,丫鬟仆役又围了上来,一套大红吉服就往马度身上套。
“做什么!想造反了不成!”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甩脸子给谁看哪!”宋霜走进屋子里面,言语之中尽是揶揄之意,可手上却在给马度扣扣子整理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