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老朱正孜孜不倦的为大明江山操劳,见马大脚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吕氏可生了嘛?”
“还没有,臣妾已经请了玄重入宫了。”
老朱这才抬起头来道:“你从来不让他沾染宫闱之事,这次怎得改了主意。”
“唉……到底本宫的孙儿,更不忍见标儿伤心。”
老朱温言劝道:“皇后把心放在肚子里,朕对玄重有信心,若他也不行,那便是上天之意谁也拦不住。”
听老朱这么说,马大脚面上愁容更甚,看了看御案边上的元生道:“元生你先带着宫人都出去,本宫有话要与皇上说。”
元生应了一声就带着宫人出去,还把殿门紧紧的关上。
老朱笑着问道:“什么私密的非要元生出去,莫非皇后想给标儿再添个一母同胞的兄弟。”说着就要去拉马大脚的手。
马大脚苦笑着甩开,“什么时候了,皇上还有心思跟臣妾说笑,臣妾来这里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给皇上说。”
“好好好,朕不说笑了,皇后来说正事。”
马大脚压低声音道:“现在吕氏腹中的胎儿臀部朝下,难产已是确凿无疑,甚至可能一尸两命,玄重他有法子,要剖开吕氏的肚子将胎儿取出来。”
“吕氏已经死了?”
古代不是没有剖腹产,可基本都是在已经死亡产妇身上进行的,这样的事情很让人稀奇,甚至要记录到史书上的,在《史记》和《武林旧事》都有这样的案例。
“吕氏没死还好好的活着,玄重说他可保母子平安,且有五成的把握。”
“呵……这小子真是好本事。”老朱忽然想到什么似得,浓眉一挑虎目一瞪。
马大脚问道:“皇上想起来了?”
“那本书还是濠州时皇后带着朕读的,朕怎么会不记得,今天是好像是龙抬头吧,二月初二剖腹而生的贵子,有意思,有意思,呵呵……”
马大脚叹口气道:“正因此,臣妾才担心那孩子若是在今日这般降生,恐引起东宫纷争,再往后可能还会有惨烈的夺嫡之争兄弟相残。”
老朱眼神有些失焦似乎穿透殿门往望向极远的地方,他一只手摩挲着龙椅的扶手,“这大好的河山要子孙后代都不想争的话,朕又何必整日的操劳呢。儿孙自有儿孙福,皇后不必太过忧心,兴趣生出来是个女娃呢,走,朕和你一同去瞧瞧。”
他从龙椅上起身,拉起马大脚向殿外走去……
《竹书纪年》是在春秋时期的一本编年体史书,上面有这样一句话,“修己背剖,而生禹于石纽”,翻译成白话就是修己在汶川这个地方剖腹产生下了儿子禹。
禹当然是指黄帝玄孙开创了夏王朝又会治水的大禹,瞧瞧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被记载剖腹产儿呢?
很遗憾,没读过什么史书的马度并不知道,即使他知道也未必有这么敏感的政治觉悟,他超人的眼光不过基于对历史的了解。
他现在正忙着为大明王朝未来的纷争埋下祸根,随着他的动作,一个“甲”字出现在一只白嫩的小手上。
“好,有八个人足够了。”马度认真的对眼前的一排宫女道:“回头可能用你们一点血,不多就一点点,大概就是一个茶碗那么多,不要哭丧着脸,相信我真的不会死人的。”
“奴婢信得过国舅爷话,俺小时候被镰刀割破了腿,流了可不止一碗血,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就算是死了国舅爷的医术定也能奴婢给救回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向其他人解释,听她这么说其他的宫人也少了几分惧色。
常氏沉声道:“春秀忠心勇敢,回头到吾宫中领赏。”
现在这个太子妃早已不是马度认识的乖巧娇俏的少女,而是大明未来的皇后,言辞举止自有一番气度。
“舅舅,外甥媳妇有些不明白,还请您指教。”
马度拱手一礼,“太子妃请问,草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常氏轻笑一声,“你我两家本是姻亲,到了宫里您还是长辈,无需这般多礼。”
“尊庶有别,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个草民。”她的话马度不会当真,常遇春两口子见了闺女都要磕头,更何况他了。
“外甥媳妇只是好奇,舅舅为什么要在这些宫女的手上写一个甲字。”
“太子妃有所不知,这人的血型分为甲乙丙丁四种,虽然也有其他的,但是极为少见。吕选侍是甲型血,给她输血的话也只能用甲型血,若是用错了要出人命的。”
常氏点点头道:“舅舅果然见识广博,这样的事情从前是闻所未闻,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像家中兄弟那样到书院读书。”
“无妨,改日我让人送点书院的教材到宫中,太子妃聪慧过人定然一学就会,而且还可以给皇长孙启蒙。”
“说到雄英,这会儿他应该睡醒了,外甥媳妇得去看看他。”常氏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寝宫而去,等转过弯脚步就更加的快了,进了殿中便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宫女宦官鱼贯而出,常氏随手关紧了殿门,一个宫女从里间出来问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这宫女是她从前在常家的贴身丫鬟,也是她在这宫里最为信赖的人,常氏问道:“雄英呢?中午可曾喂过饭了。”
“皇长孙中午吃了一碗肉粥,便睡了现在还没有醒呢。”
“怕是今夜这孩子又不让人安生了!”常氏拉着宫女到了书桌前,拿过一支毛笔沾了沾墨,想了想又换成了左手,在宫女的手心上写了一个“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