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而优则导,老朱演技一流,却导演了一部烂片且如期上映,一个个的官员在酷刑之下不断攀咬,让这部戏的票房越来越好。
所以老朱的心情……怎么说呢,表面上他为这些不忠不义的臣子痛心疾首,可是心里头却带着窃喜,他马上就可以废了中书省大权独揽了,再也没有谁能够掣肘他,连名义上的都没有。
皇帝为天下之主,天下之事本当由皇帝一言而决。太子虽然聪慧却是个仁懦之人,若他日后登极,留着中书省在这些王八蛋少不得借相权掣肘,更甚者如胡惟庸这般结党羽谋私利,那这大明岂不是成了别家的天下。
绝对不行,老朱这么干不仅仅是为太子铺路,也是为大明的历代皇帝扫清障碍,每一个坐上龙椅的朱氏子孙都将为此受益,祭祀太庙之时都将为他这个祖宗的英明睿智发自内心的崇拜敬仰。
老朱其实真的很想长生不老,非是为帝王权位,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创下的基业传承万年。
不过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长生不老不可能的,马度那么神奇的一个人,不也是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变成一个长者八字胡的男人,总有一天马度也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如果马度知道老朱的想法一定会跟他说,没办法长生不老是老朱幸事,不然也会被一个个的坐上龙椅的奇葩子孙活生生的气死。
今天老朱没有在谨身殿一人用膳,到了中午便往起身往后宫而去,他下意识的避开中宫和东宫。
自打他下诏定了宋慎的罪名,命锦衣卫前往浙东缉拿宋濂,太子已经求见他多次了,用脚趾头也猜的到是为宋濂求情的,见了皇后想必也会是一样的话,他干脆一概不见。
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刚刚绕过一处水塘,就见太子从一个亭子里头窜了过来,拦住他的去路,“儿臣拜见陛下!”
“大冷天的我儿不在宫中好生的歇着,跑这里吹冷风做什么,快快起来!”老朱叹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
朱标是个实诚人直截了当的道:“儿臣是专门在这里等候父皇的,听说父皇钦定了宋慎的罪已经派人去缉拿宋师了,可是真的?”
果然是为了这事而来,老朱心头不由得生出无名业火,“宋慎攀附胡惟庸谋逆造反,有多人口供相互印证,朕就定不得他的罪吗!”
“宋慎谋反死有余辜,可又与宋师何干?”朱标跪在地上抬头望着老朱道:“聪明心地实无欺,灿灿文辞真可悌。论道经邦谁人及,等闲肯与佞人齐?这是首诗是陛下钦赐给宋师的,宋师是什么样的人品陛下再清楚不过,纵有不孝子孙也不当牵扯到他!”
老朱咬牙道:“哼!生养出这样孙子就是宋濂最大罪过,朝廷律法如此活该他连坐。”
朱标脑袋重重的叩在地上,“儿臣愚鲁别无他师,自幼得宋师悉心教导,今日方通经义明事理,请父皇怜悯赦免了宋师的罪过吧。”
朱标一看讲法制不行,只好与老朱谈感情,正如他说的宋濂伴随朱标成长,几乎是日日相见,可以说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长辈,马度也比之不过,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宋濂去死而无所作为根本就不可能。
“你倒是不为你舅舅求情,他还在牢里关着呢!”
“儿臣每日派人去诏狱探问,知道舅舅在狱中过的自在,父皇不会怎么将舅舅怎样。”
老朱叹口气道:“圣旨已下,朕总不能打自己的脸面,待你做了天子再为他翻案吧。”他说完便绕过朱标径直的去了,对于朱标在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刚刚走了数十步,就听见有人惊慌喊道:“殿下!殿下!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老朱忙回过头了,只见朱标已经下了水塘,混着薄冰的冷水已经淹没了朱标的腰部,几个宦官已经下到水塘里去救人,水塘边上还有宦官正在脱衣准备下水。
等老朱快步跑过来的时候,朱标已经被救上来了,哆嗦着嘴唇道:“求父皇赦免了宋师!”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痴儿,朕杀人与你何干!”他又吩咐那个下水救人的宦官,“赶紧的把太子送回东宫取暖,再去请太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