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1 / 2)

国色生辉 八月薇妮 3522 字 1个月前

听到门上来报说华珍请见的时候,阑珊几乎觉着那就是前世的事情了, 很长时间内竟并无反应。

西窗正在给她揉腿, 因也知道华珍对阑珊而言没什么好的意味, 何况又怕华珍来者不善,便忙道“小舒子,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咱们就不见她,叫人打发了她就是了。”

阑珊回过神来, 犹豫了会儿“你要怎么打发”

西窗道“就说你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说了这句又笑道“这好像是咒你, 那就说太医叮嘱的最近忙着保养, 暂不见人如何”

阑珊道“也成。”

西窗见她答应, 便忙吩咐小太监“去拦着吧,话说的客气点儿。”

小太监去了半晌,回来道“公主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跟娘娘商议她不肯走呢。”

西窗皱眉“怎么不肯走呢还要硬闯不成”

“倒不是硬闯, 公主还说今儿若是不适合不见她, 那她明儿再来, ”小太监有些为难“公主态度坚决,公公您自己去看看吧。”

西窗才要起身,阑珊道“既然如此就请她进来吧。”

阑珊倒不是怕见华珍,只是华珍对她而言,意味着太多东西了, 宁肯不照面。

尤其是自从知道了赵世禛曾经在其中推了一把的真相后,让阑珊面对温益卿的时候,有一种类似愧疚的情绪。

西窗迟疑“你若见也成, 只是公主若是说些不中听的,你可千万别动气之类的。”

阑珊笑道“去请吧。”

当下小太监才出去请了华珍公主进内。

以前见了公主,不免要起身行礼的,只不过如今到底是她的“嫂子”了,又有身孕,却是不必。

阑珊坐在榻上,心中想起往事,真是千思万绪,滋味难明。

耳听外头脚步声响,门口上人影晃动,然后越过屏风现身出来。

阑珊这才看清华珍,只是乍然相见,一时竟有些不太敢认。

虽然依旧是一身华服,但是人却大不相同了。

华珍先前是有些圆的鹅蛋脸,生得明艳非常,加上出身皇室,自来的有一种光彩慑人之意,但是此刻相见,却让阑珊大吃一惊眼前的女子,竟有些许骨瘦如柴的意味,脸上的肉早就没有了,两颊几乎都有些微微凹陷,两只眼睛却显得格外大,但也有些眍16470着,没什么神采。

原本白皙的肤色,现在是白里泛着枯黄,看着像是弱症没有调养好导致的气血不足,就算是涂了脂粉,都掩不住那难看的气色。

阑珊很是惊愕。

两个人目光相对,华珍微微地笑了笑,笑里才稍微透出几分昔日的眼熟。

“见过嫂子。”华珍走到阑珊身前四五步远,便欠身行礼,声音也是轻轻地透着些气虚。

阑珊听到这一声“嫂子”,不知为何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道“公主不必多礼,请坐吧。”

华珍道了谢,才挪步到旁边落座,才垂眸含笑说道“不知嫂子是否知道,自从上回我小产伤了身子,一直在府内调养,最近才见了好些,之前不是故意不来给嫂子行礼的,还请莫怪。”

阑珊见她话说的这般恭谨,便道“公主客气了,身体要紧,自然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华珍道“嫂子向来可好吗”

“拖赖,向来安妥。”

华珍又笑了笑“五哥自然是最疼惜你的,如今终于遂了他的心愿,岂有个不加倍珍爱之理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阑珊打量她的神色、言行,心中甚是纳罕这是真的转了性子呢,还是伪装的

但两个人的关系这样特殊,就算如今时过境迁,甚至彼此的境遇仿佛倒转了过来,阑珊也并没有跟她闲话家常的心思,当下开门见山的便道“听门上说,公主是要事相商么”

华珍沉默了片刻“我来之前并不知道,你的月份这样大了。”

阑珊一怔。

华珍轻声道“我本把你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如今看来,怕是没有希望了。”

阑珊皱眉“公主在说什么救什么命”

华珍抬眸看向她“你还不知道么驸马在南边给当地的土人围困,命在旦夕了。”

说到最后一句,泪从有些凹陷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阑珊微惊,西窗忙咳嗽了声,示意她不要着急。

阑珊定定神,道“前些日子工部的李大人来,说起南边的事情正在料理,怎么已经有消息了吗公主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华珍说道“驸马随身自然有公主府的随从,是他们传信回来给我,我才知道的。”

阑珊道“具体情形是怎么样”

华珍掏出帕子,转身拭泪,才说“他们说那些土人很是蛮横,就算当地官员说是派的工部侍郎,甚至把驸马的头衔搬出来,他们也不认账,只听说不是决异司的舒司正,就造反了。杀了十几个官兵,信传回来的时候,正是他们给围困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

阑珊的心不由地猛跳了两下,肚子里的小家伙都似乎感应到了。

她忙抚了抚肚子安抚那孩子。

华珍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大概是想到自己没了的那个孩子,泪突然更加难以遏制,擦都来不及。

她索性把帕子展开,低头捂在脸上,身后两个宫女忙道“公主您的身体才好些,不能这样伤心。”

西窗倒是不在意华珍伤不伤心哭不哭泣,只是她这般,对于阑珊自然不好,也忙道“殿下,这个您别怪我多嘴,正如您所说的,小舒的情形您也看见了,就算她有心,那也飞不到滇南去啊。所以您看”

西窗顿了顿,又忙道“公主既然得到消息,那么工部自然也都知道了,杨首辅大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公主放心,驸马一看就知道是个多福多寿的人,就算是遭遇点小小惊险,也一定可以转危为安的。”

西窗巧舌如簧,华珍吁了口气,又揩拭了泪“我一时情难自禁,让嫂子见笑了。”

阑珊轻轻地摇了摇头“公主这是人之常情。”

华珍抬眸,湿润的眼睛看着阑珊,终于她站起身来,微微欠身“我不打扰了。”

西窗见她这么快就要走,大大松了口气,恨不得快点送客。

阑珊看着她形若槁木的样子,唇动了动,可是要说什么呢自己是去不了滇南的,总不能也跟西窗一样说点好听的哄哄她。

到底没有开口。

华珍转身要走,却又慢慢回头看着阑珊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不过舒阑珊你该清楚,我对于驸马的心意是真的。就算他自始至终,都从没把我放在心上”

泪刷地又涌了出来,华珍抬头,吸了吸鼻子道“就算之前的那些宠爱,我心里清楚,他是把我当成了你才那样相待,但就算如此,我仍是、仍是宁肯这样,我不后悔。”

阑珊静静地看着她。

华珍给她安静的目光注视,却有些无法面对似的低了头,想了想又道“我的确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驸马,假如驸马因而出事,我自然不会苟活。但是你要知道驸马若是真的出事,是因为谁。”

阑珊微怔。

华珍道“此行明明凶险非常,以他的身份又不需要再去建什么奇功,他是故意的要离开京城,他的心思我最明白,他是不想看着你跟五哥所以宁肯离京。”

阑珊并没有说话。

华珍说的这些,倒有些出自肺腑的意思。

但是阑珊知道,以华珍的出身跟脾性,假如时光倒回,她应该还是会选择那么做。

华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就算温益卿真的有个万一,细算起来,她自然是罪魁祸首。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阑珊没有去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宽仁了。

西窗则不等华珍说完,便忙笑道“公主咱们还是不说这些了吧。”

华珍笑了笑“好。”

将转身的时候华珍道“我对驸马的执念有多深,他对你的执念就有多深,只不过驸马到底、不像是我一样可以不择手段。”

华珍公主说着,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阑珊一直坐着未动,等到华珍去后,才问西窗“工部的消息你没听说吗”